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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今晚,微涼的風吹動了悶熱的空氣,絲絲縷縷鑽進了他的心臟里。
他開著於成和的車子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觀察越城的夜晚,街道上是散步遛彎的人,牽著狗拉著娃踢著拖鞋悠閒走著,霓虹燈照得他們臉上的笑意也亮晶晶的。匆忙開著車的人要回家去,在綠燈亮起的瞬間如箭離弦,猛得發射了出去。
那是很幸福的,歸家途中的旅人是最幸福的。
他停在一家小店門前,雜亂的小賣部亮著昏黃的燈,小飛蚊不斷在上面繞著,看得人心煩,店主老爺爺卻只是樂呵呵拿了把蒲扇,扇得老頭衫一動一動的。
「叔,給我來一提啤酒。」巫淵下了車,和老爺爺搭話。
老爺爺並沒有立馬拿給他啤酒,而是仔細打量著他,從頭髮絲看到下巴頦,看得巫淵心裡有些發毛。
「小子,你老實和叔說,你是不是心臟不好,別喝啤酒了。」老爺爺扇子越扇越慢,最後乾脆放在了一遍,眉頭一皺,神情有些不自然。
巫淵還沒想好怎麼敷衍,就聽見那個老爺爺一哼,接著說道:「你別想蒙我,我姑娘是得心臟病走的,我和我老伴就這麼一個閨女,得心臟病的是什麼樣子我記得可清楚了。你聽叔一句勸,別喝酒,我姑娘就是喝酒喝沒的,你想想你父母,沒了你可怎麼過。」
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人世間最殘忍的詛咒。
巫淵抿了抿唇,笑著點點頭,憋出了一句:「謝謝叔。」
「年輕人壓力大,心情不好,那你就去海邊看看海,我姑娘剛走那會我也受不了,就天天去看海,看著看著,就沒那麼難受了。」老爺爺嘆了一口氣,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被海風吹的粗糙干硬。
人的痛苦並不相通,也沒有所謂一見如故,可總有人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哪怕在這之前從未謀面。老爺爺因為牽掛而痛苦,可諷刺的是,巫淵因為沒了牽掛而痛苦。
計劃很久的事情即將成功,他卻沒有半點歡欣愉悅,反倒是沒了一直支撐著自己的事情,有些乏了。說放不下的,可能也就一個季君昱,他最終沒能讓季君昱愛上自己,也沒能實現承諾中的一輩子。
海水不是鹹的,是苦的。
襯衫被海水完全浸濕了,深色的襯衫有些透明,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像是被人抱著,冰冷的懷抱帶著巨大的安全感,沉入大海的太陽沒留下一丁點餘暉,海風吹過只剩下涼意。
夜晚的海邊很冷,他跪在礁石上,看著藍黑色的水不斷拍打,陣陣上涌,澄澈的海水激起了白色的浪花,他俯下了身子,蜷縮成了一團,用頭抵著迎風的石頭,髮絲不斷向下滴著水,和他的眼淚混雜在一起,被海水吞噬。海是苦的,帶著世人的疾苦奔往更遠的地方。
「巫淵!」遠遠的有人在喊他。
海面亮起了燈塔,照得海水起伏,碎了一地浮光。
他猛得抬起了頭,眼神中忽得亮了起來,他在期待著,心底的死灰也在瞬間熊熊燃燒——是於成和,不是季君昱,也不可能是季君昱。
他狼狽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他抓起了一把沙子,泄憤似的朝著大海丟去,指縫裡都是濕漉漉的。看見他這副樣子,於成和心裡的那點怒火也滅了,他慢慢走近巫淵,「走了,回去了。」
「為什麼他沒來?他不會來了對不對?」
於成和拿著外套,將渾身濕透了的巫淵完全包裹起來,一邊把人往車裡拉著,一邊解釋道:「市局也出了事,現在大家都焦頭爛額,季……」
「不是的,」巫淵搖了搖頭,「是我告訴他,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於成和此時只想給巫淵一拳頭。說不了是惱怒還是悲哀,這一地爛攤子讓於成和也感到莫大的無力感。
可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