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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瀾不想跟她吵,故只是冷冷地盯著她看了一眼,沒作聲。
王楚楚見他悶聲不理,就是鐵了心要走了,故越發來氣,揚聲道:「鐵劵,去把姑爺的衣物都打包出來,拿一副鋪蓋給他,讓他搬走!」
沈廷瀾本來就強壓著火氣,聽到鐵劵,登時忍無可忍,鼻孔里嗤出幾聲冷笑,「怎敢勞駕鐵券給我收拾東西,我一粗俗莽夫,無功無名,真聽不得這麼大的名頭,怕折壽。」說罷竟摔帘子就走。
沈蘊如急忙去拉他,「哥哥,你別這麼說話,你幾天沒回來了,不去見見小翰林和小探花嗎?他們天天嚷著爹爹怎麼沒回來呢。」
話音剛落,小翰林和小探花從書房屁顛顛地跑出來喊爹爹,沈廷瀾的腳步頓住了。
兄妹兩小隻跑過去,一人一邊拉著沈廷瀾的手指頭,小孩子的手軟嫩嫩的像一團棉花,沈廷瀾的腳突然就走不動了。
「爹爹,你都好幾天沒陪翰林玩了,翰林想踢球——」
「爹爹,探花想盪鞦韆——」
聽到這奶聲奶氣的翰林和探花,沈廷瀾著實有些頭疼,這稱呼他是打死也喊不出口的,但誰讓他是他們的老子,稚子無辜,要氣也只能氣他那個想功名想瘋了的婆娘。
丫鬟叫丹書鐵券,兒女叫翰林探花,在這屋裡呆著不就時刻提醒他沈廷瀾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嗎?換誰誰擱得住。
說起來,未成婚之時知道自己將來的夫人生得極有美色且飽讀詩書,他還很是嚮往的,誰知新婚之夜他們便鬧了個矛盾,他聽著丹書鐵券的丫鬟名心裡不舒服,好言讓她改別的名字,她卻不肯,說特意取這名是為夫君日後掙得功名光宗耀祖起個好兆頭,他平生最憎讀書功名之事,覺得這話著實在刺他,當場便變了臉色,心中更是鬱悶,怎的自己夫人長了一張仙子似的臉,卻頂了個這麼發昏的腦袋。
她恨鐵不成鋼,他不想做讀書的祿蠹,也不是那塊材料,於是兩人來回較勁,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便成了家常便飯。
第二次大矛盾是給兒女取小名,他已經是惱羞成怒了,說要真叫這名就是分明不想在這屋裡再看見他,她反口說他自己不爭氣不知進取還不許兒女將來有功名了,不許她有個誥命的盼頭了,是什麼狹隘心腸。
他這時真正心灰意冷了,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卻偏偏得不到她對他的一絲體諒和理解。
她心裡只有功名,卻從來都沒有他。
沈廷瀾收回思緒,心內怏抑無比,低頭看著兩個像牛奶缸里泡出來的娃兒,眉眼依稀有自己的模樣,卻又心腸莫名的一軟。雖然吧,這婆娘跟他不對付,也很瞧不起他,但到底給他生了兩個可愛的娃兒。
他一隻手抱一個,將兩個娃撈進懷裡,笑哈哈地道:「爹爹一回來你們就來鬧爹爹,都是讓你娘成日裡拘你們做功課,悶得慌了,爹爹只有一個分不出來,爹爹先陪妞妞盪鞦韆,再陪崽崽踢球,好不好?」
王楚楚就這樣冷眼看著,倒也沒再說什麼,見他們父子玩得其樂融融,只招呼沈蘊如到臨窗的炕上陪她坐坐,吩咐了丹書去讓小廚房多做些點心呈上來,待會娃兒們玩累了要填填肚子。
沈蘊如見哥哥留下了,嫂子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心裡總算輕鬆了起來,晚上又陪哥哥嫂子一塊兒用了晚飯,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沐浴完後,坐在梳妝檯上,想起今日的種種,嘴角禁不住上揚了起來,雖然自己吃了謝幼卿很大的苦頭,但接近他確實讓她的境遇在好轉,甚至惠及家人,如今哥哥有了差事,和嫂子的關係也沒那麼劍拔弩張了。
只是,娘親幾時才可從蘇州回來,爹爹又何時才能出獄呢?如果她多多接近謝幼卿,是不是就快了?
一想到這個,沈蘊如不免又輕輕地嗟嘆了一口氣,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