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第1/2 页)
曲曇華和杉欽玉說了會兒話,就來到嚴涼的神像前,點了三支香,跪在蒲團上。
她敬了香,雙手合十仰望神像,容色虔誠道:「城隍爺在上,小女的姐姐生前嫁給劉家的大郎君,別人都說是高攀,姐姐要忍著許多人的臉色小心翼翼做人。姐姐吃了很多苦,還死的那樣慘,小女願折壽十年,只希望城隍爺能聽見小女的心愿,在那邊照拂姐姐……」
曲朝露不由伸出手,想要離曇華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揚著頭,生生把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指尖顫抖著仿佛能描摹到曲曇華那張肖似自己的臉,喃喃:「曇華,姐姐很好,姐姐很想你……」
曲曇華從蒲團上站起,和杉欽玉告別。杉欽玉讓自己的隨從送她回去,兩個人都離開了城隍廟。
曲朝露驀然就再也壓不住眼淚,哭了出來。
嚴涼這方收回法術。
岑陌嘆了口氣,大概是惋惜和故人咫尺天涯,也大概是想到自己自焚而死的種種,低著頭不再言語。
曲朝露抬著的指尖落了下來,周遭的一切都靜靜的,她連哭都是無聲的。
良久,岑陌將送來的卷簿輕輕放在桌案上,給嚴涼拱了拱手,無聲無息的告退,掩住了殿門。
主殿裡再次只剩下曲朝露和嚴涼兩個人,有涼風從窗縫中忽忽的吹進來,涼意宛如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往人心口戳。
曲朝露忍不住抖了一下,有顫意在全身蔓延開來。她突然就拿過一枚青團,塞進口中,狠狠的咀嚼、吞咽,仿佛這樣就能驅散悲哀和無力感,她拼命的從青團里汲取甜意。
「我和欽玉小時候就認識。」嚴涼忽然出聲,眉眼間籠罩了回憶的神色。
曲朝露淚眼朦朧的看向他,他眸光如霧靄輕輕在曲朝露身上一轉,投向了主殿裡昏暗空闊的一角,慢慢被回憶的朦朧所浸透。
「欽玉的父親和我父親,師出同門,情誼深厚。年少的時候,欽玉常來我家,和我還有大哥一起,舞刀弄劍、鮮衣怒馬。」
「欽玉也喜歡我母親做的青團,我們曾經圍在一起,捧著青團邊吃邊笑。欽玉脾氣有些乖戾,常說的我大哥火冒三丈,恨不得用筷子戳他。」
「那都是母親還在世時候的事了……」
嚴涼的唇邊泛起一抹笑意,好似一江剛剛消融冰雪的春水:「打從我十五歲那年,大哥和母親相繼離世,欽玉也很少來了。他父親同樣戰死沙場,他接了鳳翔節度使的位置,和我一樣要支撐門楣,支撐百姓們的信仰,用一戰一戰的勝利去安定他們的心。」他停一停,被回憶籠罩的雙眼又泛起晶亮的光澤,「兩年前我們打了場大勝仗,我回京面聖。那時候我還意氣飛揚,咸禎帝還沒有完全被王相那伙人牽著鼻子走。」
曲朝露注視嚴涼,靜靜說:「兩年前我見過你。」
嚴涼挑眉,詫異的看她。
「就是你進宮面聖的那次,我去宮裡給生病的宮人送藥,在宮門口看見了你。」
第16章 美色
曲朝露想著那時候的事,十分無足輕重的一次擦肩,她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官女兒,他是風采奕奕的常勝將軍。本是雲泥之別,本不會有任何交集,誰知道如今卻成了這森森鬼域裡並肩坐著、心懷同樣憤懣不甘的一雙人。
曲朝露這樣想著,眸中不禁多了一份空靈與恬靜。
「嚴將軍,您知道朝露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嗎?我那時想,保家衛國不分男女,反正我也不想當醫女,說不定哪天,還能和那位將軍一樣,也為民族百姓做些大事呢。」她淒婉一笑,「不想,如今我和您坐在一起了。您雖然身死,卻依舊在保一方平安,我也依舊一事無成。要是我能和您一起坐鎮豫京地府,一起護國庇民,那就好了。」
嚴涼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