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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看着谢绫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映着粼粼水光,分外好看,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四个大字——蛇蝎美人。
不,她家小姐是美丽而善良的!兰心握紧拳头,在心里努力地催眠自己。但回想了一番刚才做的事,又觉得良心不安:“小姐,您要跟温丞相过不去,何必烧大将军的府邸呢?”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事儿有点损阴德啊……
谢绫嘲弄地勾了个笑:“昨儿个不还心思通透,说不能和温丞相撕破脸皮呢么?”
兰心耷拉下脑袋,智商好像又被主子鄙视了呢。
“你以为烧丞相家的院子,是好玩的么?”谢绫道,“我们要一报还一报,总不能还得太明目张胆,提点提点便罢了。逼急了那只老狐狸,人家能倒腾一万个法子让你难过。”
兰心似懂非懂:“那我们烧了大将军府,大将军那里怎么办呢?”
“蠢。”谢绫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眼里映出的水光一闪,“大将军想不到是我们干的呀。”
大将军新婚前夜,府邸却失火。这事儿从城南百姓的口中绕着弯儿,七拐八拐遍传进了皇城里。一众太监宫女碎嘴传来传去,不过几个时辰,就灌到了皇帝耳朵里。
苏昱搁下朱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公公:“哦?有这等事。”
安福顺收起拂尘:“千真万确。沈将军威名在外,也不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在他府上纵火。火是从红绸上点着的,把喜堂的布置烧了个精光。丞相府这会儿已经着手拣择吉日,把婚事延后了。”
“纵火的人没抓到?”
“没有。”安福顺慢声慢调地品咂,“奴才正纳罕呢,听闻那些人身手了得,头发丝儿都没揪着就没影了,家丁忙着扑火,最后也没逮着人。也不知是谁家亏这阴德,存心阻大将军的婚事。”
苏昱没追究,反倒笑道:“秦骁呢?让他随朕去瞧瞧。”
秦骁是他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朝廷上下谁人不知,这桩婚是温相亲自求的,说是自家闺女看上了沈漠,非他不嫁,求皇上赐婚。可温家二小姐与沈漠毫无交集,两人互不相识,明摆着是个硬凑。
政治婚姻本就如此,丞相亲自开了口,皇上也不好拒绝,下旨赐了婚。但沈将军,恐怕并不乐意。
因此秦骁私心觉着,他家主子恐怕要以为这把火是沈将军自己纵的了。
“在想什么?”苏昱身着便装,月白色的长袍上勾了茶色云纹,手握一把折扇轻摇,走在城南桃树间,远看竟像个风流公子。
秦骁心思被看穿,也不避讳,直言道:“微臣在想,沈大将军不好公然抗旨,竟想出这么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苏昱噙着丝笑,不置可否:“依你看,此事倒是他亲手所为了?”
秦骁脸上有些挂不住,赧然道:“微臣也只是胡乱揣测罢了。”
转眼到了将军府,秦骁上前叩开了门。老管家见到眼前的主仆,立刻喊了人通报将军,又战战兢兢行了个大礼,才把人迎进去。
火势并不严重,整个前院的树都还幸存,瞧不出刚失过火的模样。唯有厅堂烧得不成样子,原本张灯结彩的门面满是焦黑。苏昱在庭前顿了步子,对着斑驳狼藉的门柱端详了一阵,才继续往前。
甫入偏厅,沈漠迎上来下拜:“微臣不知陛下深夜造访,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赎罪。”
楚国上下皆知,大将军沈漠是皇上在燕国做质子时的故友。微时旧友,自然同常人不一般。连苏昱自己都不与他见外,沈漠自己却总不肯差了半点礼数。
这般敦实的一个人,真能做出那等监守自盗的事儿?
苏昱轻敲折扇,道:“听闻你府上走了水,可有伤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