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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润着它,创造了高度的文明,而这一文明,又随着时光的流逝物化了。遗留在地上的、掩埋在地下的物质文化,长期以来没有引起后世子孙足够的理解和重视,更不为外国人所认识。当崛起的新中国的青年一代考古学者和老一辈的考古学家把这些早已物化了的文明捧出来公之于世的时候,外国人一下子惊呆了:看看吧!这不是古董,更不只是文物,也绝不仅是艺术品,是行将复兴的中华民族记录他们从古到今祖祖辈辈建功立业的活生生的文明史,是留给全人类的物质的、精神的巨大财富、遗产,其数量无可比拟,其价值无法估量,其内涵精深、博大,又华光四射!
新中国对皇陵的首次发掘,必然使世界再度为东方这个文明之邦肃然起敬。
献陵风流事
新的一年开始了,对于赵其昌来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在大学时代,学的是旧石器,新石器,甲骨文金文,商周的青铜器,以及秦砖汉瓦、魏晋碑刻,唐宋诗文等等,一下子转到明朝,真是个新课题新工作,必须从头开始。
他在导师夏鼐的指导下,进行了几个月的实物与史料研究。从所掌握的中国考古资料和出土文物表明,在每一个历史阶段,不仅有大量的生产工具、生活用具和装饰品等实物出土或遗留下来,并有许多古遗址和古墓葬,尤其是古城遗址和帝王墓葬更是屡见不鲜。
西安曾经是11个朝代建都的地方,周围有周、秦、汉、唐时期帝王墓72个,仅唐代就有19个。洛阳为9个朝代建都之地,东汉13个皇帝就有9个帝陵建在洛阳,五代十国时期的7个帝陵也在此处。南京亦有9个朝代建都,而以六朝古都著称于世。六朝为汉唐过渡阶段,时经三百余年,其帝后王侯陵墓共71处,已有31处在南京近郊和丹阳一带发现。北宋的9个皇帝,除徽宗、钦宗被金人所虏囚死漠北外,其余7个均在河南巩县入葬,加上赵匡胤父亲的陵墓,谓之“七帝八陵”。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上,只有元代帝王墓葬,仍是一个难解之谜。其缘于蒙古贵族盛行“深葬不坟”,使葬地无处寻找。史书曾载:“其墓无冢,以马践蹂”,即埋葬之后,万马踏平,不留痕迹。其习俗与汉族稍异。至于元太祖成吉思汗陵就另当别论了。
赵其昌当前研究的重点,自然是明清两代帝王陵墓的史料。他几乎跑遍北京各大图书馆,在浩如烟海的史籍中,查找着有关的资料。找来《明实录》、《大明会典》、《明史》、《国榷》、《日下旧闻考》等经典仔细揣摩,连明清人的笔记、野史,都尽可能一一翻阅。他要弄清众多的帝后、王侯、嫔妃和各种陵墓的建筑形制、布局规格、祭祀礼仪、埋葬制度、随葬器物,以及帝王墓葬的发展演变过程,尤其是地下建筑的形制。遗憾的是这最为关键的一环,文献史料却极少记载。要想弄清皇陵真相,就必须做实际的探访和勘察,舍此别无选择。
积雪消融,枯草微露,走进巨大的皇家陵园,立感悲怆凄凉。辉煌的明楼、大殿、宝城,俱已失去原有的风采雄姿而变得满身疮痍,残垣断壁、荒草凄迷,一代豪华璀璨的建筑群,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目睹现状,不禁感慨万千。“昔日皇陵形胜地,垒垒荒冢伴斜阳”。工作队的几位同志来到长陵管理处,开始了调查和访问。他们白天一座一座陵墓仔细查看,晚上走访当地老乡。十三座皇陵,想要找到一点线索,真如大海捞针。
经过几天的探访,工作队决定把目标重点放在“献陵”。
“献陵”位于长陵西侧一华里的黄泉寺山下,埋葬着朱棣的长子朱高炽。陵园规模较小,距长陵地域最近,入葬时间上前后紧接,从发掘工作考虑,如果试掘,以献陵最为合适。不仅埋葬制度、地下建筑结构,必然有很多可供参考之处,试掘之后还可以直接把设施、人员拉到长陵,工作、食宿解决起来都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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