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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個世上,是真的沒有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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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貝陪郁忱川去殯儀館見了白薇最後一眼。
白薇年輕時是個大美人,即便年近五十也風韻猶存,誰能想到她會死於車禍,死相悽慘。
桑貝都不敢多看一眼,郁忱川輕輕嘆息,也忍不住別過了頭。
郁峻青卻沒有一絲嫌惡,親自替白薇清潔臉上的血污,眼裡不見悲痛,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似乎,面前已經僵硬的女人依然是他摯愛的妻子。
江見舟也去了。白薇嫁給江譽後,對江見舟很好,所以她這次突然離世,江見舟也難免有些悲傷。
桑貝走過去,對江見舟說:「見舟,節哀。」
江見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郁忱川,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白薇出殯的那天,是陰雨天。
墓園裡黑傘層層疊疊,所有人都身著一襲黑色,空氣沉重,讓人心頭壓抑。
白薇葬在江譽的旁邊,墓碑上寫的是江譽之妻。
郁峻青面色很沉靜。
所有人離開後,他獨自留在了墓園裡。
桑貝回頭看了一眼,見郁峻青撐著一把黑傘,孤寂地立在白薇的墓前,她小聲對郁忱川說:「你爸爸沒事吧?」
她知道郁峻青對白薇有多痴情,他表面越是平靜,可能心裡就越是痛不欲生。
郁忱川抿了一下唇,沒有回答。
怎麼可能會沒事?只不過,他們父子倆都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把什麼都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想讓人窺見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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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濃黑的夜色吞噬了郁家老宅。
宋望秋坐在房裡,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在看一本英文原版小說,這是她年輕時的愛好,一直延續到現在。
門外傳來兩下敲門聲。
宋望秋抬頭:「進來。」
房門被推開,郁峻青端著一盆水進來:「媽,您怎麼還在看書。」
他把水放在宋望秋面前的地上,把她手裡的書合上:「您眼睛不太好了,以後少看點,來,我給您洗洗腳。」
宋望秋微微一愣,問他:「為什麼突然想到要給我洗腳。」
「子女為父母洗腳也是盡孝的一種。」郁峻青說,「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
他坐在小板凳上,幫宋望秋脫下鞋襪,把她的雙腳放進盆里:「這個水溫燙不燙?」
宋望秋:「適中。」
郁峻青點點頭:「那就好。」
他默默地為宋望秋洗腳,按摩。
宋望秋看著兒子頭上的幾根白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峻青,我知道你這些年心裡一直都還放不下白薇。」
郁峻青動作微微一頓,沒有說話。
宋望秋:「現在她走了,你也放過自己吧,你才五十歲,人生還長著呢,再找個喜歡的女人,好好過自己的下半輩子,知道了嗎?」
郁峻青沉默片刻,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過了一會兒,郁峻青用乾淨的毛巾把宋望秋的雙腳擦乾,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媽,您別再看書了,早點休息吧。」
宋望秋點點頭:「你也是,回去休息吧。」
郁峻青走出門外,替她輕輕地關上房門。
他面對著房門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屈膝跪下,神色沉肅地朝房內的母親緩緩地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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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薄霧,像一層溫柔的輕紗籠罩著錦湖莊園。
郁忱川照例早起健身,出了一身淋漓的汗,然後去浴室沖澡。
桑貝也起床了,給郁忱川挑了一套深藍色的豎條紋西裝,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