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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霽態度認真地說完那番話,嚴開不敢反駁。
因為離公寓不遠,方霽步行回家,嚴開則要走到十字路口打車,路上他又停不住嘴,問:「方哥,你記得劉航不?」
方霽回了句「記得」,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嚴開打開話匣子:「他現在也在曙城,在小區給人當保安。」
方霽抿唇,決定不再回應。
嚴開絲毫不覺得尷尬,繼續說著:「我上個月給人送貨在小區里碰到他了,人胖了不少,我差點沒認出來……」
方霽想讓他閉嘴,緊接著嚴開又說:「他跟我說響哥在華都混得不錯,開了一家小公司自己當老闆。」
方霽步子頓了頓,一時沒忍住開口確認:「陳響嗎?」
「啊對。」
方霽眉目間多了一種情緒,但很快就消散了。
即便是凌晨兩點多,曙城的街道上依舊有不少車輛駛過、行人來往。
沉寂與安眠是小城的故事,在大都市裡白天被無限拉長,哪怕天空暗下去,一座座聳立的高樓建築依舊亮著刺眼的光,讓夜如白晝。浸在其中,人也變得難以入眠。
方霽偶爾會覺得自己同這裡格格不入,尤其是從公寓二十幾層望下去,所有事物與人都變得渺小,連同他自身一起匯入這股洪流。
最近幾天紀時晝一直很忙,只有在半夜才有空和他說一兩句話。方霽乾脆把手機擺在床頭柜上等它亮起來,好在沒過多久,嗡嗡的震動聲劃亮漆黑的房間。
【明天來我們學校一趟。】
方霽回:【好】
【這麼晚不睡覺?】
方霽:【不困】
【我睡了。】
方霽:【晚安】
【你要等到幾點才睡?】
方霽看了眼時間,是不早了,確實該睡覺了。
方霽:【馬上】
與此同時對面發來消息:【不問我叫你來幹什麼嗎?】
方霽:【?】
【多打幾個字是會要了你的命嗎?】
【來接你同類回家】
方霽解釋:【手機卡,怕你等久了】
他剛打完字按下發送,看到紀時晝發的第二句愣住。
方霽:【什麼同類?】
紀時晝:【睡覺了。】
第二天日落黃昏,方霽騎著小電驢來到紀時晝的學校門口,還是長褲半袖的打扮,挎著單肩包站在校門口的車站點等人。
他個子高樣貌也不差,站在人群中很顯眼,結果被幾個放學等公交車的女高中生要聯繫方式,整個人窘得不行。
紀時晝到的時候,他臉頰、耳朵的紅還沒完全消散,和落幕的晚霞一個顏色。晚霞橫在山與天之間,也橫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與飽滿性感的唇之間。
紀時晝手裡抱著一個紙箱,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跳動,一抹黃棕色露出來又很快消失。
方霽遠遠看到紀時晝從校門口出來,便不自覺站直了。一直到紀時晝走近,他微微抬起頭,那雙上下睫毛出其一致長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紀時晝對那眼神完全免疫,乾脆利落地把紙箱遞給他。方霽這才朝下看去,看到裡面一隻渾身滾圓、黃黑相間的小狗。
方霽不明就裡,捧著那個紙箱再次抬頭和紀時晝對視。
紀時晝勾起嘴角,右臉頰的酒窩若隱若現,身上冷冽的距離感驟然消退。
「你的同類。」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逗弄那隻小狗,小狗看著只有一丁點大,抬起圓滾滾的爪子還不夠,還要把圓滾滾的腦袋湊上前撲紀時晝的手,結果一個沒站穩跌在紙箱裡,嘰歪出聲。
……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