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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便隔著樹葉的縫隙瞧見父親坐在高堂坐側,堂上背對著自己,站著一個身披鴉青色大氅,玉冠墨發的少年人,他手中正握堂前所奉的宣和帝所賜的寶劍默默打量,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純牧只覺得那身形幾分熟悉。
再走近了些,許純牧憑背影認出了此人。
登時心便涼了。
是太子。
聽見腳步聲,江晏遲手握寶劍微微側首,眼眸中浮光掠影般地閃過什麼,漸生陰霾。
卻瞧不出什麼情緒。
還是許承堇先站直了身子,對迎面而來的許純牧沉穩著介紹:「這位是太子殿下,還不快快見過。」
許純牧雙手交疊行了正禮,心如擂鼓卻強行穩住聲音:「殿下。」
「不必多禮,我與許小侯爺在上京城裡早已打過照面。」江晏遲的聲音很是淡漠,「是舊識。」
這二字的分量極重,許承堇立刻推辭:「犬子不敢當。」
江晏遲嘴角帶了點笑,看上去眉目莞爾,將許將軍虛虛一扶:「將軍此次立了大功,是大魏頂頂的功臣。我還想著要不要多給了爵位封賞,如此多禮,倒是讓晏遲惶恐了。」
許承堇越發恭敬,心底卻很是開心。許家向來子嗣單薄,他本就是許邑獨子,膝下也只有兩個兒子。長子許長陵將來一定是要繼承鎮國侯位的,次子許純牧一直養在北境,許邑親自養著這位小兒子,更是將大半的軍權都交付給了他。
可到底是長子享福,次子受累。
老爺子也不是不知道。
始終覺得愧對許純牧。如今若能再得個爵位,過幾年太平了,教純牧也能想像著太平盛世的福,那就真是再好不過。老侯爺定能安心。
「純牧不在意這些功名。」
還沒等許承堇壓下心底的喜悅,就聽到這麼一句,頓時瞪著眼看向許純牧示意他住嘴。
江晏遲問:「可是小侯爺立下如此大功,不費一兵一卒抵擋匈奴二十五萬雄兵,若是不賞,豈不是要說朝廷苛待了。」
「純牧身受朝廷封賞,保家衛國是本分。不敢再求功勳。」
故意不看父親的臉色,許純牧執意拒絕。
江晏遲指腹擦著手中的寶劍,感受著那一片肅殺似的涼意:「人人都道上京城好,怎的就許小侯爺偏愛這荒涼雪原,竟都不願爭個封賞像你兄長似的,去上京城享福。」
「若是人人都只知享樂,河山誰護,疆土誰守。」
江晏遲緩緩垂眸。
掩起眼底一番晦暗涌動。
「也是。這次的仗便打得漂亮。竟能教那一統南北部落的北匈左賢王讓出三郡,退守南山之外。」
「純牧愧不敢……」
咔嚓一聲將劍合上,穩妥地放回堂上。
「只是不知許小侯爺是使了什麼計策,用兵如神。」江晏遲端起杯盞,坐於堂前,以茶蓋撇著聞著清香,狀似無意。
「玉井雲霧,好茶啊。」
第40章 首發晉江
「算上不上什麼計謀。」許純牧應對自如,「是那忽敕爾本就有退意,碰巧猜中他的心思罷了。」
江晏遲抿了口茶,又將目光挪向那柄鋥亮的寶劍:「這是當年宣和帝所賜寶劍?」
「回殿下,正是此劍。」
江晏遲放下手中杯盞,一路從劍頭摸到劍尾,方才收手回頭,「二十三年前永安之亂,許家平定戰亂有功,退北匈,御月氏,平西涼。皇爺爺登基後親賜此劍,足可見看重。只是你們知不知道這把劍原本是誰的。」
「當年,判臣沈棄安梟首示眾,全族盡沒,連府邸都燒了個一乾二淨。只留下這一把戍守邊境百年的劍,承載著它曾有過的榮耀與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