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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在嘆氣，零在茫然。

&ldo;卅四，二十，這也是您兩位預備的冰山嗎？……這個月我掙了五塊錢，您兩位覺得我扛得起來嗎？&rdo;他的手伸在他的口袋裡，摸著他這月掙到的五塊錢。

零看著街邊一家店裡的時鮮水果，看著中間的荔枝。

那根本就是天價：兩塊五一斤。

飯後的曹順章坐在一家之長的位置上，但卻很沒有一家之長風範地剔著牙。老頭子人很瘦但是吃得多，個子小但是架子大。

&ldo;水果呢？&rdo;

曹葫蘆說：&ldo;就去拿。&rdo;

&ldo;我去拿。&rdo;零搶先站了起來，從沙發一角拿出他放在那裡的紙袋。

&ldo;什麼東西？&rdo;曹順章一下把正在搗的牙齦搗破了，他看著零從紙袋裡拿出的荔枝。

&ldo;荔枝。&rdo;

&ldo;我認得它是荔枝。我說你什麼意思？&rdo;

&ldo;發薪水了，孝敬您老人家。&rdo;

&ldo;孝敬兩字你會寫嗎？&rdo;

零瞪了曹順章一眼，有點來氣，提大包的隨身就有筆，零拿出筆，找張紙片，寫上&ldo;孝敬&rdo;兩字放在曹順章面前。

&ldo;拿回去貼你床頭，睜眼就念一遍。哈哈。&rdo;

曹小囡說：&ldo;兩隻大蟋蟀，鬥來鬥去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屋子盛不下你們兩個嗎？&rdo;

零開始釋然，他本來又何曾要跟老頭子較勁？而曹順章的促狹只是說明他很高興，他心情很好才會促狹。零開始扒荔枝：&ldo;我孝敬您，我給您扒，手伸過來。&rdo;曹順章攤開了手，把零扒好了放上去的荔枝塞進嘴裡，嚼著並且做出一副在吃最酸的梅子最澀的柿子時才有的表情。零也不看他，幫曹小囡扒好了一個：&ldo;小囡。&rdo;

&ldo;啊。&rdo;曹小囡張著嘴，她也在扒荔枝。

&ldo;真甜。爸爸！啊。&rdo;

曹順章張嘴，比對零要親熱得多。

曹小囡把她扒好的塞進曹順章嘴裡。曹順章甜絲絲地嚼著，這個永遠缺三少四的家真是從未有過這樣的融洽。

&ldo;這個就甜。剛才那個……呸，臭的。&rdo;

曹小囡拍著曹順章的頭：&ldo;你怎麼不去說單口相聲呢？老二又沒跟你吵。&rdo;

老二沒跟他吵。零正呆呆看著父親和小妹，一個對家庭還有點感情的人此時高興不起來，他只是在想他欠了這個家多少。

曹小囡也給零扒了一個：&ldo;老二。啊。&rdo;

&ldo;我不吃，從來不愛吃。&rdo;不是不愛吃，而是兩斤荔枝實在沒多少，零想省著點。

曹小囡沒這根筋，這個家庭富裕到她想不到這個。她只是把她扒好的給零：&ldo;那你給爸爸。&rdo;

零就想給，曹順章就伸手。

曹小囡大聲地威脅：&ldo;啊！爸爸！&rdo;

曹順章猶豫了一下，張開嘴，等著零來餵。零猶豫了一下，像偷地雷一樣把荔枝靠近那張嘴。曹順章閉上嘴的時候過於迅速，恐怕是故意的，他差點咬到零的指頭。零縮手，恨恨地甩了兩下。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那個缺德老頭更加得意。曹順章總結：&ldo;味道還不錯，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吃你掏錢的東西吧？&rdo;

&ldo;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