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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周瑜曾經數次站在樓下向上望,從樓道口的桂花樹盛開至落盡。但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一樣焦急。
深秋的晚風開始轉涼,模糊的綠化叢被吹的窸窸窣窣響,更遠處一些,籃球場裡打球的小孩也陸續回家了。
小區里變得很靜。
窗後的影子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一片真的影子,不呼吸,也不會說話,隨時可能離開,或隱匿進黑夜裡。
等不到回答,陸周瑜換了只手拿手機,仰頭又問:「好嗎?」
隔了很久,夏炎才輕聲開口:「你明明早上還說……」他話說到一半,又問:「為什麼?」
從醫院走來的路上,陸周瑜想過夏炎或許會把他拒之門外,也想過夏炎不願意再給他機會,但近兩小時的路,都想不出能如何挽回。
是因為他自己膽小又踟躕,聽到收卷鈴聲才醒悟,不及格怨不得別人。但他仍想再爭取一下,至少,讓夏炎知道他並不是不在乎。
「那條項鍊,」陸周瑜頓了頓,「我是看見了,但我不敢問,所以才裝不知道。」
「為什麼不敢問?」
「因為我怕你真的喜歡他。」
「怎麼可能……我已經還給沈齊了。」
「嗯。」
不遠處的路燈下有公共座椅,站的久了,陸周瑜四肢都有些僵硬,他原地活動了下,仍仰頭看向窗戶,又說:「我回英國,其實只是為了把金魚帶回來送你。」
窗後的影子幅度很小的擺動了下,很像是向前湊近,想要看清樓下的動作,聽筒里傳來十分模糊的一句「嗯」,聽不清是疑問還是陳述。
「我在倫敦等了四天,每天路過泰晤士河,夕陽很美,海鷗成群。那條路我從上學開始走過無數次,」他回憶那些明媚濃郁的色彩,以及那時的心態,「但第一次想跟人分享。」
「……跟誰分享?」
「跟你。」
「那為什麼沒有?」
「也是不敢,」有片葉子從陸周瑜面前落下,被他張開手掌接住,低頭看葉片的脈絡,「我不知道你也喜歡我。」
「也?」像忽然卡殼似的停頓住了,陸周瑜把手機貼得更近,怕錯過夏炎的聲音,許久才聽見他輕聲問:「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不在乎,我很在乎,也很喜歡你。」
說完再仰頭,那塊比周圍都要亮很多的窗後沒有人了。
「夏炎?」
「……嗯。」
「你在聽嗎?」
「在。」
「我能上去嗎?」
「不能,」夏炎說,聲音悶悶的,像是想哭,「你能不能先不說話,我想緩一會兒。」
「也別走,」他補充,「就一會兒。」
陸周瑜說「好」,他往旁邊走出兩步,想去坐下休息,想了想,又折返回原地,是從窗口往下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夏炎下樓到單元口的時候,看見陸周瑜正一手握手機,一邊仰頭往上望,幾乎和身後的樹木融為一體。
樓道里感應燈是熄滅的,因此他沒有注意到夏炎,也遵守約定沒有說話。
有陣風吹過,一些灌木的葉子騰空撲向他,夏炎關掉靜音,站在樓道內的陰影中,對著手機叫他:「陸周瑜。」
「嗯,」陸周瑜拂開眼前的碎葉,應道,「我在。」
「你剛剛說的話,能再說一遍嗎?」
「我說我不是不在乎,」陸周瑜說,聲音比上次要沉,也更慢,「我很在乎,也很喜歡你。」
「你騙人。」夏炎說。
不知道誰家突然傳來一陣鋼琴聲,在靜謐的夜中很響亮,樓道的燈也被喚醒了,陸周瑜聽到動靜看過來,夏炎跟他對視,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