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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溫度在可控範圍,「換季期有點感冒發燒很正常。」醫生看過喉嚨,低頭在處方上寫寫畫畫,「輸個水吧。」
扎過針,夏炎昏昏欲睡,但仍強打精神,單手摸出手機——手機沒丟,只是出門忘帶,又恰好沒電關機了。
半晌,他調出一個頁面遞過來,「這個展覽,《回聲》,你看一下,我前幾天和這個老師吃飯,他說——」因中氣不足,語句頓了頓,「正在徵集人選,如果,如果你想參加的話……」
瀏覽完頁面,陸周瑜基本明白他的意思,將手機遞迴,「我不參加。」
似乎是覺得他沒看懂,夏炎還想補充些什麼,扎針的手一揚,軟管里瞬間回血,陸周瑜拉住他的手,按回扶手上放好,眉頭皺著,重複道:「我不參加,你也別管這個了,跟你沒關係。好好輸水,別亂動!」
「哦,」夏炎收起手機,「對不起。」像在課堂上被老師訓斥的小孩,他轉過頭,一動不動了。
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跟我說什麼對不起?陸周瑜看著他的側臉,沒多久,夏炎閉上眼睛,呼吸綿長,應該是睡著了。
他賭氣的姿勢很強勢,腦袋幾乎轉得超過九十度,陸周瑜拖起下巴,輕輕把他的頭放平,指節蹭過臉頰,很軟。
他想起上次自己來輸水,中途睡醒,睜開眼,夏炎縮在旁邊的椅子上熟睡,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嘴唇微張,臉也微紅。
他當時沒忍住去碰,卻在夏炎睜開眼之前收回了手。
輸完水,最終還是去看了博物館的木乃伊展。
夏炎輸過水的那隻手一直很涼,陸周瑜手背碰到兩次,第三次一把抓起,握在手裡。或許是題材小眾,博物館裡沒多少人,加上展品珍貴,不能用強光照射,展廳昏暗,因此大概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拉在一起的手。
就這麼一直拉到看完展覽,走出博物館,往夏炎家裡去。
走了很久,快到家的時候,夏炎扯住他的胳膊,腳步滯重,「停一停,我走不動了。」
「我背你。」陸周瑜半蹲下去,見他不動,側過臉催促,「上來。」
夏炎的風衣在半路因為熱而敞開,裡面是一層薄毛衣,他整個人貼上來,嚴絲合縫地,體溫透過布料,傳到陸周瑜背上,似乎能熨平一切。
一路平坦。
周一登機前,陸周瑜接到他爸陸文淵的電話。陸文淵不知從哪裡得知他要去英國,語氣很急,「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好去送你。」
「我很快就回來。」
陸文淵不信,兀自在電話里叮囑,常規的關心,但這次卻提到,如果遇到合適的人,可以嘗試著建立親密關係,「不要因為我和你媽媽,就因噎廢食。」
陸周瑜一向不愛聽人提起周漫,也並不覺得自己是因噎廢食,逃避心理。儘管沒必要,但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他告訴陸文淵,「我談戀愛了。」
電話里出現長達半分鐘的空白,在他準備掛斷前,陸文淵像是鬆了口氣,問:「是在英國認識的嗎?」
「不是,在海城。」陸周瑜說,「所以我周末就回來。」
「哦,哦,那很好,很好。」陸文淵幾乎算得上語無倫次,「剛在一起嗎?談得怎麼樣?」
「很順利。」陸周瑜說。
順利,平穩,坦蕩,他是這麼想的,就和腳下的路一樣。
到家訂過外賣,他們找出一部紀錄片,《不朽的埃及》,一邊看一邊討論今天的展覽。
共四集,單集六十分鐘,第三集 看到一半,夏炎睡眼惺忪,「睡覺吧,我們。」
他的低燒褪去,但感冒鼻塞來勢洶洶,伸展兩條軟綿綿的胳膊,被陸周瑜拽住,搭在自己肩上,拖拖拉拉地往臥室走。
那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