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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白人吊在半空中,非常惊慌,他正想回头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脑袋上重重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立刻晕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事实上他是被冻醒的──发现一大群人围着自己,指指点点,脸上无不流露出又好笑又鄙视的神情。陈宗白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赤条条躺在地上,衣服裤子被剥得一乾二净,什么都没留下。
陈宗白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急忙跳起来,用手捂住要害,转身蹲下来,把光溜溜的屁股对着观众。大伙儿都被他的举动逗乐了,哄堂大笑起来。一个过路的司机看不过去了,从驾驶室里找出一件油腻腻的工作服,善意地披在陈宗白身上。另一个狭促的年轻人大声说:「现在的劫匪真不得了,连衣服都剥得这么干净,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他的话又引发了一阵哄笑。
不多会工夫,员警及时赶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陈宗白向那个司机深深鞠了个躬,灰溜溜地钻进警车,他被带往警察局接受调查,但没有任何结果。「一条又粗又长的绳索把他拦腰缠了三圈,像拔萝卜一样拎了起来」,耍杂技吗?这么荒诞不经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就连那个作笔录的员警都笑着摇头,认为他是被劫匪敲胡涂了。
陈宗白的遭遇成为了当天《西昆晚报》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几乎弄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他丢不起这个脸,窝在家里不见任何人,也没有去西昆大学上过班。一个月以后,陈宗白同妻子登上了飞往铁沙国的航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鲁克并不知道他的举动彻底改变了一位物理学家的人生。他细心地穿上陈宗白的一切行头,背心、内裤、衬衫、毛衣、外套、罩裤、袜子和鞋子,满意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迈着轻松的步履朝西昆市走去。他对自己说:「我要了解人类的社会和他们的感情。我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就像所有有尊严的人类一样!」
他来到了西昆市中心,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感到一阵晕眩。人类的城市实在太复杂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车,这么多噪音,他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在这一瞬间,他有些畏缩,他开始怀念西昆研究所的观察室,在那里他是安全的,什么都用不着担心。但是鲁克很快就清醒过来,他努力睁大了眼睛,试图观察人类和他们生活的这座城市。
一个中年交警发现了神情茫然的鲁克,他怀疑他是离家出走的翘课少年,于是笔直地走到他面前,用尽量温和的口气问:「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是不是迷路了?」
鲁克顿时记起了书本里描述过的场景,有困难,找员警。他微笑着说:「我是从外地来的,想到书店去买一本参考书,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您能告诉我吗?」
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话很有礼貌,明显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交警指着马路对面的大街说:「在对面的中条街上就有一家两江书店,你可以到那里去找找看。」
鲁克谢了他一声,抬脚正要往前走,那个交警一把拽住他说:「不能从这里横穿马路,你得走那边的地下信道!」地下信道,这是一个新名词,书本里从来没有提到过。鲁克暗暗把它记在心里,再次谢谢那个热心的交警,混在人群中向地下信道走去。
在信道口,鲁克看见了一副标志,画着一个小人正走下楼梯,旁边写着一行字:「行人请靠右走,小心楼梯湿滑!」鲁克想了一阵,渐渐明白过来,他不禁为这样的设计拍案叫绝,汽车在马路上开,行人走地下信道到对街去,互不干扰,安全又快捷。人类真是高效率的动物!他兴奋地迈开大步,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楼梯。
信道里灯火通明,来往的行人很多。鲁克看到了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手指跟手指锁在一起,时不时相视微笑,他看到了相互扶持的中年夫妇,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他看到了年轻而幸福的母亲,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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