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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提心吊胆。

“公主，嬷嬷舍不得你。嬷嬷老家也没了亲人，要不嬷嬷陪着公主一道去魏国吧？”

老宫女拂袖抹干了脸上的泪珠，视线迎上倚窗而立的燕汐提议道。

“嬷嬷，我去不是享福的，又怎么拖嬷嬷下水呢？况且，哪有陪嫁丫鬟身边还跟着个伺候的人呢？嬷嬷年纪大了，我要是去了魏国，八成上头会放嬷嬷出宫的，嬷嬷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老，度过下半余生，燕汐也安心了。”

燕汐在床底摸出一个小小的珠宝盒，递给嬷嬷，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些是我母妃留下来的东西，我反正去了魏国，估计也派不上用场。嬷嬷拿去，买处房子，找几个仆人照料下生活吧。嬷嬷不要推拒，这是燕汐的一点心意，嬷嬷要是余生受苦，母妃在九泉之下，定要痛骂燕汐不懂事的。”

老宫女含泪接过去了，拿了两样珠宝，一只珠钗，一只玉镯，阖上珠宝盒，在燕汐莫名不解中，她将珠宝盒递还给燕汐，“公主，要是你在魏国受苦，嬷嬷一样于心不安。没有银子，寸步不行，万一公主有用得着银子的时候，嬷嬷可不希望公主寸步难行，必要的贿赂，能够达到目的，就放手去做。这两样珠宝已经价值连城了，嬷嬷的余生，公主就别愁了。若是还能够再看到公主，就好了。”

燕汐看着珠宝盒又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手中，茫然地眨了眨两下眼睛，郑重地道，“嬷嬷，要是燕汐能够逃出那个魏国的皇宫，定会回来找嬷嬷的。”

“嬷嬷若能够看到公主嫁个如意郎君，生活幸福美满，死也能够瞑目了。”

老宫女有感而发，燕汐心中如平地惊雷，一震，话梗塞在喉咙，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浑浑噩噩过了这十几年，装疯卖傻，空闲下来便读读母妃遗留下来的书籍，不能如燕凝一般跟皇子们一起念书习字，便拼命自立自强，出不了皇宫大院，只能自己从书中慢慢领会。

这中间的苦闷跟难受，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这也间接培养出她比常人更加坚韧的性子。她是做不到如燕凝般，一个不爽，便大发一顿脾气。

从燕汐很小时，她就明白了自己跟燕凝是不一样的，燕凝身边那么多人可以供她依靠，而自己，就一个嬷嬷在身边悉心照料自己。

若没有嬷嬷，燕汐也不会成长至今，对于嬷嬷，燕汐心中是满满的感激。只是没想到嬷嬷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了，只是自己这身份，注定无法如嬷嬷所愿嫁个如意郎君。

勉强是无法幸福的，况且，爱情这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燕汐暗叹，自己这辈子，或许会让嬷嬷失望。

这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佳，在嬷嬷看来，自己这念头，有些出格，或许可以归为荒谬了。

“嬷嬷，明天就要离开了，我想去梅林走走。”

燕汐看着窗外，熟悉的院落，嬷嬷的嘀咕声，似乎越来越小，索性开口道。

“去吧去吧。”

老宫女左手拿起一件白衫，小心翼翼折好，挥了挥手道。明白公主是想梅妃娘娘了，梅林，也是公主最后一次踏足了。

燕汐回头看了老宫女灰褐色的宫女袍，上头缝缝补补，也是该换套新的了，但她跟自己，都是被这个皇宫忽视的人，从没人想过她们也是需要衣服的，仿佛每天送上三餐，已经是极限了。

离开，或许是对的，十四年过去了，难道她燕汐一辈子都要在这梨宫装疯卖傻吗？

夜色朦胧，白梅傲然挺立，不畏寒霜，仿若世间天色为之生变，对它们来说，依旧无动于衷。

清澈的双眸，不由涌现丝丝羡慕，若能为梅花，谁稀罕这九公主的头衔，宁愿生在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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