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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秀立時跟上,遞了一方軟帕,「夫人,咱們接下來可是回府了?」
寧杳擦了擦手,搖頭道:「不,先去雲家。」
覓秀指向外面雲記的鋪子,「是這個雲家嗎?咱們去做什麼?」
寧杳說:「明年太遠了,還是今日吧。」
世間有百味,合得上心意的仍是可遇不可求。她攤開手,看著掌心的梨花朵兒眨了眨眼睛,這裡味道似乎很好呢,不去試試豈不可惜。
覓秀聽罷,有心想提醒一句,他們不知道雲家的住處,暫時去不了。而且人家現在有事,估計不大歡迎外人,去了也不一定能買得到春雪糕。
然她張了張嘴,就聽寧杳與趕車小廝道:「直走,去福春街西北巷第十三戶人家。」
覓秀:「……?」是這個地方?不是,夫人怎麼知道人家住哪兒的?
福春街西北巷彎曲難行,馬車不好入內,寧杳與覓秀只好下來,徒步入里。
北城多矮屋,巷中兩側花樹繁茂,多高過院牆梁頂,但凡清風過處,落英紛紛,是與東西城處的富貴繁盛截然不同的清淡寧和。
寧杳牽著大黃,站在種滿梨花樹的小宅院前,覓秀看了她一眼,上前叩門。
屋裡久沒人聲,左右嘮嗑的鄰里看她二人陌生的緊,相互對視了幾眼。其中一位裹著玉色頭巾的小娘子問道:「兩位來找三伯的?是有什麼事兒嗎?」
覓秀答道:「我們是來買……」
寧杳搖搖頭打斷她,「今日冒昧上門,是有些關於雲姑娘失蹤的事兒,想找雲老爹談說一二。」
小娘子聽到「雲姑娘」三字,臉色微變,放下手裡的鞋墊子忙忙起身,「雲姝?你們認得雲姝啊?」
寧杳頷首,聲音溫然,「雲老爹不在家中嗎?」
「在在在!」小娘子一把推開雲家大門,沖裡頭大喊道:「三伯啊,來客啦。」
寧杳跟在那小娘子身後,穿過前院的梨花林,就見身形乾瘦的雲老爹應聲拖著步子走出來,青灰布衣,面容慘白,一副頹然不已的低靡之態。
他家中長女雲姝五日前到月老祠還願,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縷青煙,不見衣履,不知行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古怪異事被十餘人親眼目睹,惶然報官。
奉命查辦此案的是縣尉府歷練老成的宋捕頭,可距事發已經過去五日,衙門舉步維艱,至今仍沒有絲毫眉目進展。
官家久久沒有定論,外頭的傳言也千奇百怪,愈演愈烈。
有說是犯人故弄玄虛,折騰出這化煙怪象,借托鬼神來掩人耳目,好逃脫罪責;
也有說,是這雲家姑娘行為不端,冒犯觸怒了月老,才會挨了上仙懲處;
更有荒唐的,說雲姝本就是妖精轉世投胎所變,受不了月老祠與旁邊青蓮寺的剛正之氣,當場灰飛煙滅了。
雲老爹不但憂心女兒生死,還飽受流言摧殘的苦楚,一個大老爺們兒也險些被折騰得崩潰。
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有現在這副疲憊的憔悴模樣。
雲老爹壓根兒提不大起精神,小娘子拉住他說了兩句,「這位姑娘是為姝娘失蹤的事兒來的,」她又悄聲提道:「說是知道些事兒,指不定有消息了。」
雲老爹聞言,灰暗渾濁的雙眼裡驟然一亮,他捏緊了手,激動地看向寧杳,「姑娘裡頭坐,裡頭坐!椿兒啊,你快去幫我泡壺茶來……」
小娘子哎了一聲,就要往裡去,寧杳卻道:「兩位不必麻煩了,且就在這兒長話短說吧。」
雲老爹有些忐忑,滿臉的小心翼翼,生怕錯過她話里的一個字兒。
「我很喜歡你家的梨花糕,」寧杳抬眼,徐徐說道:「五百份梨花糕,我可以找到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