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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惶然而惊怒地起身。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要娶我!”一字一句自她齿间迸出,“我路可儿并不是……不是非嫁你不可!”
“那你想嫁给谁呢?”他也站起身。相较於她闪耀着恼怒火焰的神情,他的面容几乎可以说是沉静的——一种可怕的、阴暗的沉静。
“我……”她心一紧,“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谁?我可以谁都不嫁!”
“你非嫁不可。”他冷冷地、尖锐地吐出一句,“你需要这个婚姻不是吗?”
“你——”路可儿瞪视他阴沉的神情,瞬间领悟了。她容色刷白,唇瓣发颤,“你都、都知道了?”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撇嘴。
恍若漫不经心的动作落入她眼底,成了最伤人的讽刺。她感觉自己被刺伤了,可自尊愈残破,她愈要好好护住。她扬起头,高傲地直视他,“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要娶我。”
“你!”瞪视着她高高在上的神态,他猛地被激怒了,下颔肌肉一阵柚动,“你非要赢到底是不是?路可儿,真难相信世上会有像你这么自我中心的女人!钱、人、心,你都想要,都非得到不可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谁?能够呼同唤雨的公主吗?”
那么,他果真知道了,知道路家濒临破产的窘况,知道爸爸是为了什么缘故急着催他们结婚。
他都知道了!
她心一痛,可回话的嗓音却愈发尖锐凌厉,“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答应娶我?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拒绝?”
他不语,只是牢牢盯视她,那眼神,蕴着某种说不出的恼怒与厌恶。
她身子一颤,“你……你说话啊!你哑了是不是?”
他瞪她,冰凉地、沉冷地瞪她,两束可怕的眸光,宛如利刀剜割着她的心。
“因为你需要钱不是吗?因为路家如果再筹不到钱,有可能宣布破产不是吗?看在朋友一场,我就当做善事,又有何不可?”
做善事?她胸口一凉。他的意思是与她结婚是行一桩善事?
“你……同情我?”
他只是淡淡地、不以为意地一扯嘴角。
她蓦地感觉眼前一眩,双腿跟着虚软,要不是他及时伸手扶住她,她差点跌坐在地。
她深呼吸,试图匀定心韵——可心在哪里?她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她只知道胸口被剜空了一大块,空空落落的。
他同情她……他同情她!
因为同情她,所以决定娶她;因为不忍心眼看路家败落,所以伸手扶她一把。
她瞪着正紧抓着她的两条臂膀,直直瞪着,好一会儿,鼻尖逐渐发酸,喉头逐渐梗塞,眼眸逐渐蒙胧。
不是这样的,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反应!
“我不要……你的同情。”她咬牙。
“别逞强了,可儿。”他绷着嗓音。
“我不要你的同情!”她重复,猛然推开他的手臂,人也跟着后退数步,远远地与他拉开距离——实际的与心灵的距离。她扬起头,头过迷蒙的眼,望着眼前她看不清的男人,“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如果你不需要,又何必跟我玩这场游戏?”他语气讥笑。
“游戏?”
“就是这场你喜欢我的游戏!”他不耐地说:“那天晚上你在你家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你爸爸突然闯进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不是吗?你们父女两根本是串通好要骗我答应跟你结婚,不是吗?”
“你……你是这么想的吗?”她瞪着他,容色更加雪白。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他认为一切只是作戏,认为她的表白与父亲的闯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