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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此時字跡潦草,措辭簡單,連一句客套寒暄都未曾有,竟是好似當真知曉了甚麼。
柔真不知曉該不該信她。
「此中牽涉前情,母后難以盡數相告,但有一事可確鑿,此次祭天,有人慾取你性命。」
難道是那個自她幼時便給她下毒之人?那他為何執意要如今取她性命?
他原本的計劃大抵是,等布局周全之後,借著柔真之死,離間皇室與聖教,又能激起信眾心中對老國師的疑慮,再憑著符節取出神敕令,名正言順、替天行道地立於萬人之上。
可如今,晚棠折損,又有無數暗樁被拔,那人如今正面殺了柔真,當真有信心再把握住輿情,並奪走最後一枚符節?難道沒有旁的布置了?
或許是,明知此時不出手,日後局勢定會更糟的狂亂之搏?
藏曇去青城祭天,一眾高手必定隨行,屆時聖宮空虛,他帶上她,大抵也是顧及了她的性命。
但深居皇宮的皇后娘娘,又怎能說出,此番有人要取她性命是確鑿一事?更何況,她還說出此中涉及前情。
皇室在這場混亂中扮演的角色,她如今更覺著深不可測了。
只是,她不知曉,此次送到她手中的家書,藏曇可事先瞧過了?
她這想的,便實在巧合了。
從前,藏曇原本會命人留意皇后寫給柔真的家書,但後來柔真表明心跡後,藏曇也省得窺探,便不再留心。
今日皇后送來家書,藏曇還當真未曾特地命人瞧過之後稟報與他。
但他很快便見著捻著信封,神色肅然來求見他的柔真。
她抄了近道,未從彎彎繞繞的長廊過來,因此是撐了傘的。許是略有幾分雨絲飛入傘中,她鬢邊有幾分潮氣,顯得更是冷然。
柔真行過禮後,便將那封家書交了出去。
「事關重大,柔真不敢隱瞞。」
藏曇瞧出那是皇后寫給她的家書。
他因身世,一直痛恨皇室,覺著皇室中人不過如芻狗,雖說那皇帝早些年,頗有幾分勾搭歪門邪道巫蠱之輩的手段,但如今中風在床多年,也釀不成甚麼禍患。
反倒是皇后上官秋瑚,她嫁入皇室前,便是名動京城的才女閨秀,嫁入皇室後,面對皇室諸多醜惡,竟那樣平靜地選擇粉飾太平,盡心盡力地冷眼旁觀,維護皇室尊嚴,甚至不惜手染鮮血。
這個女人,比皇帝要更成氣候。
他讀罷皇后倉促寫就的囑託,竟是唇角微抬,露出個笑來。
「猜得不錯,最後一枚符節,在皇宮。」
他抬手,將那信紙置於一旁燭光跳躍的蠟燭上,眼瞧著火舌舐過一角,火色蔓延而上,信紙開始打捲髮黑,支離碎後,逐漸委頓落地。
正因皇宮手握最後一枚符節,因此,他們如何風雨飄搖,只要自個兒不作死,便沒有任何人能廢除他們的尊崇地位。
所以,上官秋瑚能不必站隊,而是兩枝別抱。
又是期望借柔真穩住藏曇,又與另一夥勢力有了接觸。
但藏曇眼見著那信紙盡數成了灰以後,笑意卻又漸淡。
「不過,此番想要殺你的,或許另有其人。」
柔真聽了這毫無道理的一句話,竟也露出笑意,「直覺?」
藏曇略看她一眼,轉過臉去。
「向來不錯。」
其實柔真心中也隱隱覺著異樣,總覺著此次或許很可能不是聖教之中那個叛子欲為之事。
但若叫她說出個所以然來,恐怕又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
因此,她才來尋了藏曇。
「柔真想,或許可給那人個殺我的機會,若蛇不離穴,也實在無甚蹤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