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第1/2 页)

無論多麼堅固的情誼，最終也敵不過時間與現實。每個人都終將失去摯友，再獨自度過餘生無人理解、無人交心的時光。

司儀的悼詞結束以後，逝者的遺體也被停放在了恰當的位置。米麗森在這時候站起來，走到所有人前方，準備致辭。似乎是害怕自己的情緒再次失控，米麗森的目光刻意避開了格林格拉斯夫人靜靜躺在棺木中的遺體，沒有去看她。

&ldo;到今天為止，我和娜塔莉婭&iddot;格林格拉斯，已經認識整整四十一年了。&rdo;說到這裡，米麗森停頓了很久，似乎是在回味某些難忘的細節。&ldo;在這些年裡，我們是彼此信任、彼此理解的摯友;在對方的心裡，我們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從未想過我會如此之快就失去她，我曾以為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可是人生中總是充斥著令人始料未及的轉折，而我們所珍視的一切，在這些轉折面前都不堪一擊……&rdo;

蕾多從未聽過米麗森用如此深情的語氣去描述什麼。在許多人眼裡，她一直都是個強勢的人‐‐精明幹練、極有能力，甚至有些冷酷。她是長輩、是政客、是領袖，幾乎在所有人的認知里，她很少以一種更溫情、更貼近生活的形象出現。比如說，作為某人的朋友、妻子、或者母親。蕾多不清楚曾經米麗森與格林格拉斯夫人之間相處的情形，但她能夠感受到那麼一部分‐‐就像她和阿格萊婭。結識於十幾歲時單純爛漫的學生時代，一同長大，又攜手離開校園;最後，何其相似的，她們也都早早失去了那個與自己沒有血緣的姐妹，生死相隔。

&ldo;……我將用我的整個餘生來懷念她，懷念曾和她一起度過的時光。&rdo;米麗森說，&ldo;我也相信，她從未真正離開。她會永遠與我、與我們同在。&rdo;

最終，墓穴被掩蓋，只留下一方嶄新的泥土。人們靜靜地坐了很久，凝視著萬里無雲的天空、飛翔的海鷗、以及波瀾起伏的大海。終於，直到司儀在墓碑前留下一個花環，轉身離去的時候，出席葬禮的賓客們才接二連三地站起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到墓碑面前，放下自己所準備的、表達紀念的物品。其中大多數都是花朵，偶爾有人留下一張照片、一封長信，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和阿格萊婭去世時一樣，蕾多也在格林格拉斯夫人的墓碑前留下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格林格拉斯母女喜歡的花是一樣的，她記得。純潔而莊嚴，如同她們本人。

&ldo;我得走了。&rdo;當兩人一起穿過退場的人群時，小天狼星停下腳步，對蕾多說。他們所站的位置已經離周遭守衛的傲羅很近了，也接近了咒語所能保護範圍的邊緣。

&ldo;你走吧。&rdo;蕾多看著他，明明有千萬句話想說，最終到了嘴邊卻只剩下簡短的幾個字。&ldo;無論遇到什麼事，千萬小心。&rdo;

&ldo;我會的。&rdo;小天狼星低聲回答。他將蕾多摟進懷裡，低頭與她擁吻。這個吻很久很長，戀戀不捨。當他們終於分開的時候，周遭的賓客已經只剩下了剛才的一半。

&ldo;快走吧。&rdo;蕾多推一推小天狼星，強壓下自己的不舍與留戀。&ldo;有機會的話，給我寫信。&rdo;

&ldo;一定。&rdo;小天狼星向她保證。他最後朝她微笑了一下，接著就轉過身，匆匆離去。蕾多目送著他越走越遠，直到走出咒語的邊界，接著又在一瞬間幻影移形。

倫敦今年的最後一場雨，毫無預兆地下在一個仲夏的夜裡。

除了這場雨，生活仍然沒有變化。日復一日。

啪的一聲輕響過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