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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有一家商場,四層有一個賣賽車零件的店,規模很大。周末的時候我媽媽總會帶我去那逛,看到什麼好東西就想要攢錢買下來。但是零花錢就那麼多,有時候好不容易攢夠了,想買的東西卻沒有了。我那時候特別喜歡一個馬達,但是那個馬達要三百多,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攢了好久終於攢夠了去買,但是馬達卻早就被人買走了。」
荊璨記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自己做公交去那麼遠的地方。他兜里揣著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三百多塊錢,可是到了商店。原本放著馬達的展示櫥窗卻空空如也,店員見他一直站在那裡,便走上前,問他需要什麼。
荊璨當時指了指那個已經空了的櫥窗,仰頭問:「請問那個馬達呢?」
售貨員回憶了一下,說:「已經被買走了,這個馬達是限量款,現在沒有貨了。」
荊璨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的心情,那是他第一次明白,不是什麼想要的東西都可以憑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時機不對,或是別人橫插一腳,都可以讓他永遠失去他喜愛的東西。
賀平意給荊璨買了個烤紅薯,荊璨剝皮時有些心急,燙到了指尖,直跺腳。賀平意便把烤紅薯接過來,給他剝好。
荊璨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拿著烤紅薯,跟著賀平意在這條街上玩了一個又一個遊戲。他們在這裡逗留的時間有些長,以至於到了荊璨該要回家的時間,都沒來得及去電玩城。
荊璨很是遺憾,坐在公交上,還在不甘心地問:「真的沒有更晚的車次了嗎?」
賀平意搖搖頭,又安慰荊璨說:「下次再去電玩城,時間太趕也玩不好。下次找個時間,帶你去玩一天。」
也沒什麼別的辦法,荊璨只好點了點頭。
徽河的火車站前架著一座長長的天橋,無論進站還是出站,都要經過。天橋的欄杆早已刻滿了時間的痕跡,鏽跡斑斑,漆皮脫落,像是要以並不美麗的姿態,在每一個離開或到達這座小城的人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荊璨走到天橋上朝下望了一眼,伸手拉了拉賀平意的胳膊。
」候車廳人多,咱們在這待會兒吧。」
賀平意點點頭,便將兩隻胳膊搭到欄杆上,陪荊璨看著橋下來來往往送行、接站的人。荊璨還戴著賀平意送他的小綠帽子,短短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太陽留世間的最後一點暖光,還是蹭著帽檐邊緣,溜到了他的鼻頭上。荊璨將下巴抵在欄杆上趴著,轉著目光觀察著這個熱鬧的車站。
賀平意無意間側頭,看到的便是荊璨這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樣子。
「這個車站,真的好舊啊。」看了一會兒後,荊璨感嘆。
「嗯,」賀平意回過神,應了一聲,「這車站可比我年紀大多了。不過東邊已經在建高鐵站了,等建成了,這邊的人應該會少不少。」
「啊……」
舊的事物總會慢慢被新的事物取代,好像哪裡都逃不過這個規律。
賀平意頓了頓,又說:「不過,估計高考之前是建不成了。你高考以後還會來這嗎?」
賀平意問得突然,荊璨來不及考慮,有點納悶地看向賀平意:「嗯?」
「通了高鐵的話,這到北京也就半個多小時,如果你高考以後還會過來,就可以坐高鐵了,能方便不少。」
「哦……」
荊璨這樣一個音一個音地往外蹦,聽在賀平意耳朵里莫名有點好笑,他推了把荊璨的後腦勺,問他:「你在這給我唱歌呢?」
這話也不知道是戳中了荊璨的哪個笑點,他一下子笑個不停,白白的下巴因著身體的顫動不住地來回蹭著欄杆。
夕陽,車站,笑。三個事物融合在一起,催生了一種柔軟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