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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困腳踏船上的情侶羞赧地笑著,轉頭望著四周,不過,他們內心一定很焦慮,不知該如何從這種窘境中脫困。
那時當著美鈴的面前露出醜態時,恭司也忍不住困窘起來。但是,身旁的美鈴卻泰然自若地抽著煙,眯起眼看著排成雁行、緩緩飛掠河面的水鴨,同時告訴他,到了冬天,運河開始結冰時,鳥兒們就會逐漸被逼向一隅,等河面完全凍結,它們則會和人類一樣在冰上蹣跚滑行。
過了運河就是史包爾廣場。他馬上左轉進入史包爾街,因為,他是要造訪位於這條街中段一帶的大樓。美鈴也在那裡,那是她與遙介的工作室。
這棟工作室‐‐四層樓建築‐‐本來好像是某出版社所擁有,約莫三十年前,該出版社與某報社合併,不,應該說是被併購才對,因此大樓的管理非常鬆懈,早已被亟欲成為藝術家的年輕人們所占據直到現在。牆上到處可見令人回想起流行於六〇年代後半期的迷幻繪畫。
建築物內部也被阿姆斯特丹最喜歡揭櫫前衛大旗的藝術家們改造成祭典般的空間,裡面生活著十幾個人。之所以沒強制驅逐非法侵占者,是在於這種行為只有稍微牴觸法律邊緣。當時的社會背景正好是國家掌權機構不穩定的時期,這麼做絕對有政治上的考量。
即使這樣……
這是何等沒有法紀!
何等自由!
又何等寬容!
恭司感慨地抬頭,望著大樓最上面的窗戶,發現有人影晃動‐‐是遙介。
遙介也發現了恭司,略舉手示意後,退回屋內。
應該不是知道自己要來而在窗邊等候吧?那麼,應該就是正在休息。
恭司扛起腳踏車爬上約五階的階梯,推著仍發出刺耳叫聲的愛車進入建築物內。以前應該是接待小姐坐的櫃檯里,現在放著一個無門的冰箱,冰箱裡蹲著額頭裝上錄影機、胸部裝著小型電視熒幕的假人模特兒,毫無表情地迎接訪客。小小的玄關四面牆壁均是這些非法侵占者反覆漆上的畫作,其上層層疊疊的顏料斑駁龜裂。假人模特兒還好,若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顏色的洪水,絕對會感到很不安。
「你是遙介的客人嗎?」
聲音迴蕩在大聽內。
柱子後面走出一位留著長發、身穿牛仔褲的男人。恭司記得他是誰,這個男人似乎是從北歐某處流浪到這裡,自稱黃道十二宮。這當然不可能是本名,應該是因為胸口有占星術的十二宮聖獸刺青而自取的綽號吧!而且都已經是這種季節了,當然不可能敞開襯衫衣襟、露出長滿金毛的自傲胸膛,而是穿上素色的運動外套,但是胸前卻掛著好幾條似是念珠怪物的項鍊。
「遙介與美鈴開始進行大型創作,作業聲音甚至傳到一樓,讓大家都很困擾。雖然他們說過要大家忍耐約一個星期,可是真的太吵啦!」對方似乎刻意誇大其詞,但眼眸里卻露出笑意。
「什麼,只有他們兩人進行作業?」
「甚至還有莫名其妙的東西從房裡突出到走廊外。能完成作品是很好,可是要將成品運出工作室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這不是開玩笑,因為它太常發生了,不過這也是藝術家可愛的地方。即使如此,那種東西也未免太過極端。你看了就知道。」
黃道十二宮與出現時同樣迅速地消失於柱子之後。他當然是進入柱子後面的房間,不過那種方式簡直就跟幽靈沒兩樣。
恭司牽著腳踏車走向電梯。
雖說是非法占用,但在與持有人談過之後,還是有支付對方廉價的租金,所以這裡仍保有瓦斯與電力,電梯也還能使用。只不過,那是在日本絕對不會有機會見到的無門電梯,搭乘時如果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