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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澶斂起眉,朝沈肅容一眨不眨道。
「那日我落水,你事先,可知情麼。」
房中更漏滴答,外頭的院子鴉默雀靜,許是夜深,連蟲鳴都不肖怎麼聽到。
沈肅容面色漸凝,隨即垂了視線,霜澶的一句話,教他從頭至腳涼了個透。
一時倒像是連心腔都被扼住,心脈已然不會跳動了一般,沒有血液在流動,更沒有人會來救贖他了……
沈肅容微微抬了眼瞼,霜澶還是在目不轉睛得瞧著他,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還在床角一動都不曾,可只肖這樣看著,便已然教他惶惶不安。
沈肅容下意識的張了張唇瓣,他想說,他可以解釋的,都是可以說得清的。
可,如何解釋呢,他確實曾想要了她的命,還叫沈遠伺機下手。
可那都是先前的事情了,他也不知這世上還會有人替他掌燈驅暗,教他心安。
『不日就要放榜,二公子不必擔憂,想來也是能成的。』
他自然不會擔憂,上幾榜,榜上幾名,皆在他盤算之內。
可闔府上下,除了母親,從來沒人與他說過這些。
沈肅容還記得當初乍然聽到霜澶所言時,心下甚至有些好笑,可隨即撲面而來的就是難堪。
他想不通,這個小丫頭,為何同他說這般話,是覺得自己有所擔憂?
還記得那時她才剛從瀘山院出來,可是院裡有人說了什麼,亦或是母親與她說了什麼?
她怎敢與自己說這些話!她想寬慰自己?還是可憐自己麼?
遂當時沈肅容回頭瞧她,卻瞧不見她的神情,只有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和脖頸間的那顆小紅痣……
沈肅容心下悸動,謔而不虐,或許她是關心自己吧……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都想領了她的心意了……
他只是太想要這樣的眷注了……
左不過是一個丫頭,她的關心,不論真假,他還是可以掌握的吧……
可是,他委實高看了他自己,他非但掌握不了,還被她隨意撩撥。
她是那樣有本事的人,都不需要咄咄逼人,只肖她隨意一句話,輕描淡寫,便能教他從天上落入冰川,正如眼下,他沈肅容連頭都不敢抬,更不用提正眼相對了。
沈肅容面沉如水,可順著脖子往下,他的一雙手,躲在袖襟裡頭的攥得死死的。
沈肅容下意識往桌案看去,將那桌椅條凳瞧了個遍,遂又去瞧那書櫃,那上頭的書從左至右每一本他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這些曾經他引以為傲的東西,眼下半點不能幫他脫困。
就連燭火也不幫他了,若是現下那燭火能滅了,他便能佯裝沒聽清霜澶前頭之言,他還能藉機去燃那燭火。
不,他可以徑直打開房門,叫沈遠來點燭火,這樣他便能從這間屋子跑出去,再也不用受著眼下的凌遲。
直教人生不如死。
屋內的更漏又走了一刻,也似在催促他。
沈肅容妄想在霜澶面前要一條生路,他思緒煩亂,心慌氣短。
驀然,沈肅容想,不管前頭如何,落水那日他是拼了性命去救她的,這也不能教她對自己網開一面麼。
可,不過是彌補罷了,他險些害了霜澶的性命,竟還妄想邀功麼。
沈肅容瞬然氣餒,委實說不出口。
只想著,如今即便是拿了丹書白馬來,都不能在霜澶面前掙得半分頭面了……
——
沈肅容的靜若寒蟬,這廂落在霜澶的眼裡,已然都不用他再開口了的。
他果然是這般機關算盡之人,先讓自己涉險,繼而再使些苦肉計,便能教她如失心瘋了一般總往瀘山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