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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好,重重掩映的床幃落地,帷帳上有花影浮動。姜吟玉枕在枕上,她雙目輕闔,眼睫微微動了動,從昏睡中睜開了雙眼。
這一覺,她睡得極其深。仿佛自從流落在外後,就沒有一夜睡得這樣安穩。
她意識尚且模糊,帷帳中光線昏暗。
她聽到閣外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男人的女子的、年輕的年邁的,夾雜著廊下鐵馬輕搖的清脆響聲,慢慢飄進帷帳中。
一時間睏倦又襲來,她腦子也遲鈍,不知身處何方。
自己是在擁擠的流民營中,還是在昏暗的窯洞裡?
那日她在河畔邊見到姜曜的場景,太久遠、太不真實了,仿佛只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場莊周夢蝶的夢。
姜吟玉痴愣地望著床幃上的明滅的光影,聽見外頭滴滴答答的窸窣聲,輕聲問道:「是下雨了嗎?」
半晌,一道男子聲音回道:「是風沙。」
在那道聲音傳來時,姜吟玉?靈好像被揉碎了一下,淚珠順著眼角滑下。
床幃一側一道暗影投下,那人不知在那裡立了多久。姜吟玉微微仰起頭,朝外看過去,與他雙目對視上。
他修長的手伸進來,將隔絕二人視線的薄薄床幃挑了起來。
大片光亮泄進帳內,少女安靜地臥在青色的枕頭上,洗淨的長髮散著幽蘭香。
姜曜低下頭,看到她面龐雪淨,雙目泛紅,那眼中若湖泊起了皺,水光粼粼。
她情緒極其平和,沒有任何波動,半晌,藏在被褥中的一雙玉臂,慢慢伸出朝他張開。
「你能抱我嗎,我很想你。」
姜曜指尖鬆開帳子,身子探進來,帷帳便再次落下,隔絕了外面的光線。
緊閉的空間裡,只有光影相浮動。他傾下身來,與她身子相貼,手臂摟住她的腰肢,將面頰挨在她臉頰邊,五指滑入指縫,與她手掌十指緊扣。
姜吟玉投入他的懷抱,順勢環繞住他的身子。
二人靜靜地相擁,動作輕輕的,身上的溫度隔著兩層衣料傳遞。
在這一瞬,光陰都慢了下來。
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這一份沉寂,姜吟玉鼻尖都是他衣襟上的氣息,眼眶發熱,這才意識到不是夢,她真的與他重逢了。
她有好多話想訴與他聽,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他呢?是不是與她一樣的?緒?
姜吟玉能從那日他向她奔來時,眼中流出的綿綿情意,他吻住她時那唇角灼熱的溫度,感受出來他應當也是愛她的。
可他?中對她的隔閡消去了嗎?他是否還在意她曾騙他逃離皇宮一事?
姜吟玉不知從何說起,抬起水杏一般的眼眸,與他的目光觸碰上。
姜吟玉隨他一同坐起來,將頭靠在他肩膀上,開口聲音沙啞:「在河西時,我染上了時疫……」
姜曜撫摸她的面龐,仿佛撫摸的是什麼易碎的琉璃寶物,「我知曉,你表嫂已經將你的經歷都告訴了我。」
在來的路上,姜曜見證了無數慘死路邊的的流民百姓,知曉疫病如何摧殘人。從得知她染了疫病,他便滿?的焦急,迫切地想要見她。
他望著她清瘦了許多的面龐,道:「六月的天氣炎熱,你住在窯洞之中吃了不少苦。」
姜吟玉長發披散如雲籠罩在他周身,道:「不過是每日食不飽腹,嘗各種的藥,現在回想也沒有那麼疼了。」
有些話她難以開口告訴他,比如那時,她每夜閉眼之前想的是他,醒來時想的第一個人也是他,清醒時想他,夢裡也是想他。
姜吟玉想到什麼,仰起頭忽問:「如若我那時沒活下來,皇兄會怎麼做?」
姜曜眼中倒映著她的面容,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