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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果然下雪了,悄無聲息的落了一夜,還在持續不斷地下著,這場雪像是屋子裡憋壞了的孩子,突然容許他出去玩了,於是撒歡的衝出來嬉戲玩耍,肆意奔跑,忘記了回家。一睜開眼,白茫茫的一片,蓋住了世界一切灰暗的顏色,大家都還睡著,應楠輕輕拉開窗簾地一條縫向外張望,外面銀裝素裹,對面宿舍樓下地籃球場上,兩個男生拿著掃把胡亂的掃了幾下場地,將掃帚扔在沒開門的理髮店門口就打起籃球來,原來最不愛打掃衛生的男生也會在天寒地凍的早晨為了能打會兒籃球而出來掃雪,不過這雪掃的還真是……不怎麼樣。應楠看著看著不由的笑起來,從來沒這麼認真的看過周邊的風景,竟有些有趣。
她一邊複習期末考,一邊一天一天數著他回來的日子。可是這場雪來的極不尋常,全國多地暴雪,電力中斷、航班延誤、交通癱瘓的消息接踵而至,電話撥過去,好在他人已在漢口,他說最多也就耽誤幾天再回來。
她不好意思多聯繫,也怕打擾他工作,憂心忡忡的等著他的消息,等接到了電話,卻是老何打來的,說他發燒了,已經買藥給他吃了,自己還要回去幹活,讓她抽空去看看。
她敲門沒人應,就取出一本書座在門邊看起來,大概撐了半小時,實在太冷了,關鍵是隱約還能聽到對門薩摩耶叫的聲音,她一想到那天電梯裡看到那隻大狗的情形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於是站起來又敲了兩下門,似乎還是沒動靜,她猶豫了幾秒,跺了剁腳,在走廊里來回走了一圈,坐到門邊,打算繼續看書,剛要伸手翻書包,只聽門吱呀一聲開了,她仰頭,他軟塌塌的倚在門框上,低垂著頭,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一身單薄的淺藍色睡衣,他眼神飄忽的看著她,有些意外。
她單身撐地站起來,「你醒啦。」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拉進了屋內,寒氣瞬間被封在門外,一道門,隔開天差地別的溫度:「為什麼不打我電話?」
「怕吵到你,何大哥說你病了,有沒有好點兒?」她關切的問。
「頭暈暈的,好像還是有點燒。」他說話軟軟的,沒有什麼力氣。
她伸手摸他的額頭,滾燙的,他就順勢壓在了她肩上。窗外依舊紛紛揚揚下著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遠處的天空灰白沉重,看不透裡面究竟藏了些什麼,有頃刻間就要壓下來的錯覺,近處的世界白的凜冽,白的厚重,他滾燙的下巴貼著她的脖子,即使整個身體都是滾燙的,也還想從她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她輕拍他的背,「好像還沒退燒,要不要去醫院?」
他輕輕搖了搖頭,好像一下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你先上床躺著吧。」她說,聲音越來越軟。
她感覺到他溫順的又點了一下頭。
走到臥室,她翻看了床頭的藥品說明書,又給他餵了一次藥,他座在床上,不躺下,也不閉眼。
「你再睡會兒吧。」她說。
「剛剛睡夠了,不想睡。」他說。
「怎麼出差回來就病了呢?」
「漢口的時候碰上水管爆裂,我也是順手給搶修工人搭把手,出汗就脫了衣服,大概是不小心凍著了。沒想到還挺難受的。」他無力的露出一絲笑容,眼皮眷眷的耷拉著。
「感覺眼睛像是要噴火。」他自嘲的笑笑,提了提被子:「你去看書吧,不用管我。」
「真的不用去醫院?」她看他懶懶的樣子,再次確認去醫院的問題。
「剛在門外那麼冷,你如果也病了,還想來照顧我?」他沒回答,而是言其他,即使生病了也不忘調侃一句,話里又分明帶著憐愛。
「要是那麼容易生病,每天跑步不是白費啦。」她低眉看著他,病怏怏的,似乎也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