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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小蝉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们担心了。”
“无量天尊,师叔你这次太吓人了,我真怕你要一直睡下去……幸好真君告诉我你今日就会醒了。”青茗看了一眼窗边的某人,脸上满满写着“不愧是咱真君,果然料事如神”,又扭回头看她:“宫师叔感觉怎么样?”
宫小蝉摸着手腕,好像还能感觉到那股缓解了她的燥热疼痛的凉意,她抬眼,诚心诚意道:“好多了,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说哪的话,你没事就好。”青茗笑道,“药熬好了,快喝吧。”
宫小蝉也不嫌苦,一口气全干了,将目光投向自进了这屋始终一言未发的南珂:“师父……让您担心了。”
南珂双手拢在袖中,目光落在她犹显苍白的脸上。
“身体无碍了?”南珂出声,青茗忽然手抖了一下,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是。”宫小蝉摸着鼻子,打个哈哈,“刚才听青茗说,我这次好像伤得还挺重?哎我自己倒是真没感觉……咳,又让您破费丹药了。”
她刻意将语调放得轻快,企图冲淡四下里那股看不见寒气。
“五脏俱损,内息枯竭,腹部有一道灌注了真力的剑伤,剑气几乎伤到丹田。”他目光冷淡,“荆戈比你强。”
她干笑两声,“原来我伤得这么重吗?……总之,谢谢师父,我这七痨八伤的,肯定费了您不少事儿……”
手心微微冒汗,她知道他为何发怒:紫府是修真的窍门,紫府受损,修真者轻则永远停留在受损时的境界,终身不得寸进;重则功力尽散,从此成为废人。
若非她和他相处了七年,她大约会以为他是在愤怒她技不如人丢了他的脸面,但现在她很清楚,他是在气她不爱惜自己。
很久以前,她刚拜在他门下的时候,他就告诫过她,不要向明知无法战胜的对手邀战。
“师父,我……”
“我看了你的伤,一半是剑伤,另一半是你自己强运内力造成的内伤。”
“……那人家都冲过来了,我总不能站着挨打嘛……”
“是吗?不是你先挑衅么?明明已经拿到了东西,为什么还邀战荆戈?”
“……”
“我不需要一个盲目自大的徒弟。”
“……”
外头突然起了风,吹得窗纸哗哗地响。
室内一片寒冷的死寂。
宫小蝉攥着被角,胸口发堵。
她做错了?可她明明在极力让他满意啊!
作为徒弟,努力模仿师父有什么错?他不屑于靠小聪明得来的胜利,她就与荆戈正大光明的对决;他希望她爱惜自己,而她也是在确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才邀战荆戈的!
她有什么错?
“我……”她哽住了,将已冲到喉咙的话语硬生生咽下去,垂着眼,赌气似的应道:“我错了,不会再犯了。”
她没看到南珂眼中掠过的复杂情绪,有些恼怒,有些无奈,还有些更深的,翻涌在他自己都全然不觉的地方。
袖中的手动了动,像是想狠狠敲醒这个不省心的笨蛋,又像只是想摸摸她的头。
“这次的拭剑大会,你不必参加了。”最终,他只留下这么一句,拂袖而去。
不必参加了,自己待在山里好好反省。——他那话就是这个意思,宫小蝉嘲讽地想,然后觉得嘴里的药怎么这么苦呢,涩味儿半天都散不掉。
她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跳下来,青茗吓了一跳,忙拦住她:“师叔你还不能下床!”
“我没事。”
“你要什么我帮你拿,仔细地上凉!”
“我真没事!……闷得慌,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