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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叔是夏甫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江湖醫生,雖然無名無號,但卻硬是憑著一身過人的醫術,三番兩次將夏甫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滿朝皆知夏甫身邊有個醫。
老太爺到底是經過大事的人,臉上淡淡的,竟似個沒事人一般,現今聽夏青心這麼說,正要開口,便聽見夏慶松在一旁皺了眉道「心兒!此事自有為父做主,你一個姑娘家,不可多事,何況還要勞動老太爺!」
在他們眼裡,沈姨娘的命不過草芥,就算是夏子然,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夏青心一聽便急了,心裡慌張起來,也顧不得其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祖父,求您!」
祖父?這個家的人大多稱呼他老太爺,他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個稱呼。夏甫盯著夏青心看了一眼,眼裡卻意味不明。
見夏青心只顧著纏著老太爺,倒是夏慶松自己先慌張起來,忙轉身厲聲喝道「你一個姑娘家,怎可和老太爺要人?!橫豎有為父在,難道還能害瞭然兒不成?你還不快快起身退下,這樣鬧成了什麼樣兒!」
夏慶松是個什麼人,夏青心最清楚不過,素來她就從不在他身上寄半分希望,現在聽他在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記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夏甫的喜怒,心裡更是絕望了幾分,禁不住有些心灰意冷起來。
咬咬牙,她磕了幾個頭,哭道「眼看著謝恩宴近在眼前,若是咱們府里出了什麼事傳出去,咱們自己面上也不好看。祖父,祖母,只看在我和然兒的份上罷!」
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規矩,像他們這樣的功勳世族,最厭惡出這樣的事。沈姨娘帶著夏子然沉湖,顯然是犯了他們的大忌。
可夏青心說的也沒錯,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的確不好聽,何況沈姨娘的一條命根本不打緊,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夏青心還有很大用處,夏子然好歹也是個男丁。這樣一想,夏母便哀哀戚戚的抽泣了幾聲,沖夏甫道「老頭子,心兒叫你呢!你還沒回過來!」
「瞧我,倒是被他們給急糊塗了。心丫頭,那你便去罷,隨後我就著你二哥帶孫叔過去。」夏甫似乎才反應過來一般,撫了撫鬍鬚,到底是答應了。
夏青心腳下一軟,再起身時背後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裳。
二哥夏子岐倒是待她和兩個一母同胞的姐妹們一樣,此刻見夏青心冷盈於睫的樣子,忙拍胸脯道「心兒儘管放心,你先去,我稍後便將孫叔帶來。」
夏青心這才算放心,也顧不得禮儀規矩,提著裙角便出了門。
春日裡晚風極涼,吹在她發梢上滲進發麻的頭皮里,冰涼冰涼的。她也不顧連翹在背後的呼喊聲,一路跑的極快。
果不其然,等她到了外圍四處環水的醉月閣時候,外面已經圍了黑壓壓的一群人,見她來了,便有個領頭的躬身道「姑娘。」
連翹也不等夏青心回應,便發問道「姨娘和三爺怎麼樣了?」
那領頭的丫頭倒是頗有些機靈,說話也不似其他人那麼磨磨唧唧的,當下利落的道「回姑娘,沈姨娘和三爺都被救上來有一陣子了,方才請了郎中來診治。三爺先被救上來,情況並不算重,只是姨娘耽擱了會兒時辰,如今或許有些……」
自是不必明說,夏青心一時便有些站立不住。她扶住那丫頭伸過來的手勉強穩定了心,盯著她一字一頓道「姨娘什麼時候來的?」
那丫頭低了頭,半響後才出聲道「您出府門後姨娘便來了。」
正說著,便見夏子岐帶了個著了布衣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來。
夏青心側身一讓,朝他行了個大禮,口中只道「孫叔,勞您費心了。」她此刻竟然也不管不可見外男的規矩了,讓旁邊的丫頭一驚。
那被她稱孫叔的人略微抬起下巴看她一眼,便轉身進了房門,竟似乎也不把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