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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堯晃了神,一時停了要站起的動作,抬起頭看著闕祤那在風中獵獵翻飛的衣袂,覺得就這樣了此一生,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闕祤最後的一掌便是這個時候到的。
孟堯沒能躲開,或者說,他沒想躲開。左肩與闕祤的手掌接觸的時候,孟堯隱約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疼痛蔓延開來,被壓得沉甸甸的心卻倏而輕鬆了下來。
闕祤輕巧地落在距他六七步遠的地方,不解地看了他片刻,問道:&ldo;你若放開與我一戰,未嘗不能拼上一陣子,為何全無鬥志?&rdo;
孟堯連著咳出好幾口血來,勉強撐著半邊已經完全不聽使喚的身體蹭到窗子下頭坐著,頹然地笑了一下,道:&ldo;再有鬥志……咳咳……又如何,我始終是沒有活路的。&rdo;
&ldo;為何不逃?&rdo;
&ldo;逃?我能逃到哪裡?&rdo;孟堯唇邊帶血,形容狼狽,&ldo;這煦湖島就快成為郁子珩的天下了,無論我逃到哪裡,他總能找到我的。能出海的地方也都被他看死了,我不過是那被困在瓮中的鱉,只看瓮的主人什麼時候要我死罷了。&rdo;
又一道雷聲自遠處傳來,雨終於是落下了。
孟堯臉上的血很快被雨水衝去,露出病態的蒼白來,嘴唇微微顫著,不知是冷還是疼。隨著他的話音,他那散亂的目光又重新聚到一處,飽含著不甘,&ldo;我前頭二十年本來過得很是恣意,想怎樣就怎樣,誰也礙不著我;後邊二十年……咳咳……卻不過就是受人脅迫,給人家當狗驅使,到頭來重傷在外也得不到半點撫慰,反而被視作了廢物。走到窮途末路,主人便將我一腳踢開,任我自生自滅,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rdo;
說到後來,想是悲憤交加,孟堯被一口鬱結不去的悶氣堵在心口,直咳了個昏天黑地,險些沒倒過氣來,就那樣死了。
闕祤知道他說的是蘭修筠,心頭一動,正要多問幾句,孟堯那邊卻又自顧自開了口。
&ldo;不過我這樣也很好了,也算是一直享受到了活著的最後一天,沒什麼遺憾了。&rdo;鬱憤的神色褪去,只餘下滿面悽然。孟堯卻在這悽然中微笑起來,閉上雙眼,&ldo;我和耀揚不同,我肯認命,至少便能死得比他體面一些。&rdo;
闕祤到嘴邊的話便沒能問出口,轉而道:&ldo;好,我讓你得個安息。&rdo;
孟堯沒受傷的那半邊肩膀也沉了下去,頭隨著他的動作輕點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在應闕祤說的話。
闕祤右手雙指併攏,隔空朝孟堯點去。一道甚至有些溫和的內息自他指尖滑出,撞在了孟堯的膻中穴上。
這道內息的勁力並不大,對敵之時可能沒什麼用,但在此刻卻足夠送孟堯最後一程的了。他的身體抽搐般地抖了一下,血再次自口中溢出,而後便沒了氣息。
闕祤沒再看他,在雨中佇立了一陣,似乎是想讓雨水洗掉他和孟堯的那些想起來便叫人煩心的恩怨。
院外依舊是沒什麼動靜,按理說跑出去的人中總會有人喊弟子過來的,也不知是那些人真地只顧著自己逃命丟下孟堯不管了,還是救兵都被殷海黎馮宇威和隱衛們給攔住了。
沒人來,那他也就不想等了。從這裡到梅陽的距離可不算近,就算地下是通達的捷徑,只怕未時之前要趕過去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爭得一點算一點了。
闕祤從屍體都快冷了的孟堯面前走過,進了他的房間。
密道入口具體在這房間的什麼地方闕祤並不知道,不過他熟悉此道,自然有一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