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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曄毫不思索地扯了領帶,把手包也塞進衣櫃,躺倒在床上。他們兩人並排躺著,沒有語言,沒有擁抱,他們只是凝望著彼此的眼睛,便好似在巨大的孤獨中尋找到自己的港灣。
禾遠說:「我好愛你。」
在感情的表達上禾遠找不到什麼好的詞彙,就好像人在最焦急的時候總是說不出長句。他用力的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愛自己的愛人,愛一切,像愛一個幻影,愛一個空空的山谷。
有位女作家去看印度舞,她說那位有年紀的舞者活動肢體像能盡情地生出八條手臂。她表現自己的愛人,便使觀眾忘記了她的老、丑,仿佛變成了古印度的少女,一會兒說自己的愛人手臂有力,一會又說他腰配長劍,眉目靈動,美而多情。
隔著文字他便被這虛幻的愛所打動了,正如他自己的愛,夢裡的愛情。
羅曄開始說一些零零碎碎的話讓他走出這種恍惚,但他看著羅曄嘴唇張合,究竟也說不出什麼認同亦或是否認的話,羅曄是美的,生來就是美得過分的面孔。
那雙眼睛令人失神,尤其是寫滿柔情的時候,禾遠認為為了窮盡目力自己的聽力已經喪失了。
禾遠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說:「現在,重新說你要說的。」
羅曄炸了眨眼,睫毛輕輕地刷過他的手心,有點癢。
他試了兩次,都因為笑場失敗了,他說:「我再試一次,再笑場我們就換一個話題。」
「好。」
「你問我怎麼和同學相處得融洽?我不吃巧克力,上學的時候我書包里總帶著,還有風精油,止痛藥,創可貼,我媽媽還讓我帶針線和糖果,我也不喜歡吃糖,但我總帶著,分給同學。」
「小恩小惠。」
「但是無論是友情還是什麼別的,都不能量化,大多數的朋友,我結交的目的僅僅是我喜歡幫助他們的感覺。」羅曄把他的手拿開,一本正經地說:「當我發現這可以獲得他們的友誼後,我反而失去興趣了。你是忽然對結交朋友感興趣了麼?」
「沒有,」禾遠不自在地活動活動肩膀:「我……我一個學期沒和任何人說話,然後,然後我的老師找了我爸爸。然後,你知道的,他就找到了好理由狠狠地打了我一頓。」
「他經常這樣麼?」
禾遠沉默下來。
羅曄拿不準他的意思,但他認為很大可能是是。他陡然生出了巨大的無力感,面對時間洪流的無力,他要怎麼阻止幾十年之後的暴行?他做不了任何事,他又怎麼做才能準確地衝進幾十年後禾遠的家,把家暴的暴徒送進看守所?
他問禾遠:「你知道鏡子在哪裡麼?」
禾遠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讓我做夢的鏡子是什麼。」
「這不是夢,這是我的人生。」
禾遠痴痴地笑道:「對我和聞寄來說,就是春/夢無痕。」
他毫無徵兆地站起來,拿了日記本和鋼筆遞給禾遠,鼓勵道:「留一個標記吧,你的標記,我會努力讓你看到的每一本我的書上都印著這個標記的。」
禾遠滿意地畫個標誌,說:「我從小就喜歡這個標記。」
「一個五角星?」
「但它是歪著的,」他爭辯道:「我只會畫這個角度的五角星。」
羅曄合上日記本,說:「可以,先生,今後我就要如你所願畫傻得出奇的五角星了。」
這一晚他們聊得很少,蓋一床被子,聽著雨聲入睡了。入睡前,羅曄還在想,我要怎麼拯救我的愛人?這樣下去可不行,他父親非要毀了他不可。
一年後大獲成功的《麗人》電影慶功宴
羅曄很難融入這種慶功會,但他把自己的不適隱藏得好極了,旁人看起來他只是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