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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裴渡的手掌冰冰涼涼。
「總而言之,此番有驚無險,等你們回去,可以去燒高香。」
當時夢魘的攻勢又急又密,謝鏡辭難免受了點傷,當時情況危急還不覺得,等這會兒坐在床上,才覺出鑽心刺骨的痛。
雲朝顏為她擦好傷藥,忽而輕聲笑笑:「小渡還是很靠得住,對吧?」
謝鏡辭一口水差點嗆在嗓子裡:「幹嘛忽然提他。」
「你可別忘記。」
容姿清絕的女修微揚柳眉,抬手點在她眉間,意有所指:「你們二位還有婚約在身。當初你爹物色了那麼多少年英才,能入謝小姐法眼的,可只有他一人。」
她說著一頓,笑意更深:「你應下婚約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不是麼?」
「我――」
謝鏡辭噎住。
她當然記得,那日謝疏向她提及婚約的情形。
可她究竟為何答應,彼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如今細細思索,全是一團亂麻。
對啊,她一心只想同他爭個高下,怎麼會應下與裴渡的婚約?
謝鏡辭想不出答案,正在出神,忽然聽見雲朝顏「啊呀」一聲。
她從紛繁思緒里抽身,甫一抬眼,就見到立在門口的裴渡。
他似乎沒料到雲朝顏會在房內,顯出一瞬的拘謹與怔忪,本欲開口離開,卻被雲朝顏搶了先:「我正要去村里看看,可巧你來了。」
謝鏡辭陡然睜大眼睛。
――才沒有!你明明剛剛還在很趣味盎然地八卦!
雲朝顏對她的反應不做理會,起身笑笑,看向少年手裡端著的瓷碗:「這是給辭辭的藥?」
藥,還是液體的。
謝鏡辭的表情更加崩潰。
什麼驚才絕艷的少年第一劍修,這就是個厄運神。
裴渡乖乖點頭:「這是謝前輩準備的靈藥,能讓謝小姐儘快恢復體力。」
「哦――」
雲朝顏意味深長瞥她一眼,面上笑容不改,甚至有逐漸加深的趨勢:「那你可得讓她好好喝下去――我先走了,多謝你能照顧辭辭。」
――這個惡毒的女人!明明知道她最討厭喝藥!
雲朝顏來去匆匆,走得毫不留戀,臨近出門,回頭朝謝鏡辭抿唇笑笑。
裴渡一如既往地呆,領著那團縈繞的熱氣一點點靠近,她還沒嘗到味道,就已經被苦味熏得皺眉。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在猝然接近的難聞氣息里,謝鏡辭下意識想要伸手拒絕,卻發現由於沒剩下一丁點兒力氣,完全動彈不得。
……不是吧。
按照這種情況,她豈不是要讓裴渡來餵、餵藥?
謝鏡辭很想拒絕。
餵藥雖然是話本子裡經常會出現的橋段,但倘若對象是裴渡,她絕不會生出絲毫曖昧的情緒,只會覺得很沒面子。
就像她成了個巨嬰,裴渡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男媽媽。
「謝小姐。」
他看出她彆扭的神色:「你怕苦?」
「什麼叫『怕苦』,我才不怕!」
謝鏡辭脊背一直:「這叫『不喜歡』,差別很大的。」
裴渡很低地笑了一下,坐上床前木凳。
他沒說話,伸過空出的另一隻手,修長冷白的手指逐一打開,露出幾顆蜜餞。
以他本來的意思,是讓謝鏡辭自行來拿,等攤開手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剩下。
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了一下。
裴渡將瓷碗放在一旁,抓住其中一顆,送到她嘴邊。
蜜餞個頭不大,他又極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