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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鈺如置冰窖,心裡的恐懼前所未有。
將他蠱惑的那道聲音魔氣濃郁,從他體內離開、趁亂逃走時,帶出了一團極為微弱的黑氣。
一定……一定會被所有人看到。
猩紅血氣逐漸填滿整雙眼睛,無法遏制的憤怒轟地往上涌。
都怪裴渡,都怪謝鏡辭,都怪孟小汀……如果不是他們,他的處境怎會變成這樣!
四下寂靜里,殺氣凜然的劍光一現!
裴鈺拔劍出鞘,直攻人群之中的孟小汀,死水般的空氣被層層破開,發出鋥然輕響,與之一併響起的,還有數道驚呼。
他出招極快,謝鏡辭正要拔刀迎戰,須臾之間,感受到一陣從身側穿過的風。
「這位道友。」
龍逍這回終於斂去了笑意,以身為盾,擋出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護在孟小汀跟前:「惱羞成怒,實在不是君子之風。」
裴鈺做出這般舉動,即便不看完接下來的影像,眾人也能知曉內容。想必裴鈺已是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在走投無路之下,無所謂其它。
謝鏡辭噤聲抬頭,目光落在變換不停的影像上。
這會兒時至入夜,正殿裡的長明燈悠久不滅,層層燈光如同水波蕩漾,填滿每處角落。
在這種光亮里,任何黑暗都顯得格外刺眼且突出。
「那、那是――!」
即便已經知曉了答案,但當這道聲音響起,修士們還是轟然炸開了鍋。
――只見劍陣微晃,裴鈺面色如常地坐在原地,身體不動聲色往後仰倒,似乎是為了遮擋住什麼東西。
他有意遮掩,奈何留影石被孟小汀藏在高處,毫不費力,便映出一道漆黑綿延的薄霧。
那毫無疑問是魔氣。
數雙眼睛,不約而同地一併望向裴鈺。
「果然是你!你就這麼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嗎!」
一個劍修怒不可遏,直勾勾給了他一拳:「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差點死掉,又有多少人當真死掉了嗎!」
「你費盡心思,不但與邪魔為伍,甚至還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當作兒戲……」
又有人顫聲道:「僅僅是因為,你想把所有罪責嫁禍給裴渡,讓他受盡責難?那我們呢?我們的命,在你眼裡又是什麼?!」
「懦夫,叛徒!」
從人群里衝出一個雙目猩紅的少年,揪著他衣領,帶了哭腔地喊:「我哥哥在亂鬥里身受重傷,直到現在也沒睜開眼……那麼多人的命,你用什麼來還!裴渡在冒著性命危險除魔,而你呢?躲在一邊看戲!不怪湛淵劍心甘情願跟著裴渡,你永遠都比不上他!」
永遠都比不上他。
錦衣少年雙唇發抖,突然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我比不上他?」
裴鈺哈哈大笑:「是,我是比不上他!什麼劍道天才、湛淵之主……」
他說著神色一凜,目光中多出幾分猙獰之色:「但那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劍骨!憑藉天生得來的資質,寵愛、仰慕、機緣法寶,什麼都心甘情願跟著他……除了天生劍骨,他究竟哪一點比我更強!」
裴渡安靜聽他繼續說。
「難道不是嗎?論修煉刻苦,我也在日日夜夜地練劍啊!憑什麼所有人的視線都要聚集在他身上,讓我淪為陪襯!」
裴鈺越說越激動,再度癲狂地大笑出聲:「除去天賦,你還剩下什麼?一個和我大哥長相相似的替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窮鬼,要不是被我家收養,如今還不知道在――」
他話音未落,便被倏然而至的刀風打在胸口上。
謝鏡辭嗓音極冷:「狗吠聽多了心煩,裴二少爺不用繼續叫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