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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這麼多的記憶紛繁複雜,被她仔仔細細藏在識海深處,即便過了千百年,也仍然清晰又鮮活。
除了她和周遠,在無數變幻的場景里,還有著另一道影子。
箭雨紛飛,周遠被刺穿小腿,悶哼一聲,踉蹌摔下長階。
少女手中的信紙隨風遠去,匆匆一瞥,沒來得及看清內容,目光卻認出了筆跡的主人。
「我們已經離開皇城。」
周遠竭力起身,將她重新抱起,沒注意到楚箏怔然的神色:「姑娘,你再堅持片刻。」
識海中出現了間歇性的震顫。
謝鏡辭似乎有些明白了,究竟什麼才是雲水散仙心魔的源頭。
記憶四涌,碎開鏡面般雜亂不堪的紋路,一瞬間虛實相接,她凝神匯聚靈力,引出一道清風。
被吹落的紙頁,重新回到少女身邊。
火光大作,不知是誰在遠處發出癲狂的尖笑,如同利刃刺破血色,旋即便是無盡廝殺。
楚箏伸手,將信紙捏在指尖。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然後在某一刻,突然掙脫了青年的束縛,在摔倒在地的同時迅速起身,向著另一處方向狂奔。
許許多多的記憶碎片緩緩凝結,匯成半透明的鏡像,浮現於半空。
在那張染了血的信紙上,與她一模一樣的字跡,認認真真地寫:
[有件事一直想向你道歉。
還記得你頭一回給我放血嗎?我不信那老道的妖言惑眾,也不想見你難受,於是佯裝成厭惡至極的模樣,把盛了血的碗摔在地上。
我本以為極力抗拒,他們便會徹底放棄放血一事,沒想到又讓你疼了第二遭。
對不起。]
一面鏡片碎開。
歸元仙府里,已然參悟仙道的女修靜立於殿前,注視著一個個傀儡的喜怒哀樂。
如今已演到大軍壓境,火光滔天,蒼白陰鷙的少年傀儡喚來身邊暗衛,手中是沉甸甸的包裹,裝滿金銀首飾:「周遠,把她帶過來。」
「不對。」
劇情被驟然打斷,無言的觀眾終於開口。
女修神色淡淡,語氣卻極為固執,一字一頓告訴他:「你應該放她走。」
傀儡浮現起困惑的神色:「一旦把她放走,我不就沒命了嗎?」
雲水散仙沉默許久。
在火光盡散的須臾,她不知第多少次說出那兩個字:「重來。」
於是一切變成起初的模樣,宮闕高高,旭日朗朗,瘦削蒼白的男孩坐於亭中,聽聞腳步聲響,懶洋洋抬起頭。
「你就是他們給我找來的替身?」
他語氣冷淡,說話時輕咳一聲,把跟前的女孩從頭到尾打量一番,語氣是一貫的居高臨下:「叫什麼名字?」
女孩乖順應答:「江寒笑。」
「不是這個。」
他有些不耐煩:「『江寒笑』是我的名字。在這之前,你叫什麼?」
代表女孩的傀儡出現了極為短暫的遲疑,仍是面無表情地應他:「楚箏。」
「楚箏,琴箏的『箏』?」
病弱的太子眸色沉沉,見她點頭,忽地露了笑:「不錯的名字,將來好好記住,可別忘記了。」
在千年後的歸元仙府,那一縷殘魂初初與外人相見,開口時神情淡漠,輕聲告訴他們:「我凡俗名為『楚箏』,琴箏的箏,如此稱呼便是。」
原來她真的一直沒有忘記。
[我用了好多寶貝,才說服周遠帶你離開。逃離皇宮之後,就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吧。
月燕的沙漠綠洲,秦越的山水如畫,關一年一度的洪潮,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