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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記憶一點點浮現。
裴渡整個身子僵成一塊木頭,一動不動,平躺在被褥之中。
若是尋常酒釀,不會致使修士產生醉意,滿園春里蘊藏靈力,能將酒意滲入道道筋脈,不少人都是幾杯倒,撐不了太久。
但無論多麼爛醉如泥,修士體內都有靈氣相護,能有效防止記憶錯亂,很少出現斷片失憶的情況。
一段段零星的記憶恍如碎片,緩慢聚攏。
昨夜謝小姐特意留下來陪他。
一股熱氣從被褥中騰起,裴渡側過身,把臉埋進枕頭。
他不但輕薄了謝小姐,還當著莫霄陽的面用了障眼法,不顧謝小姐的反抗……讓她不得已說出那種話。
他甚至恬不知恥地索吻,說什麼「酒窩是甜的」。
雖然這些舉動裴渡都曾無意中設想過,但它們實在羞恥,哪怕只是想上一想,都會情不自禁覺得臉紅、唯恐冒犯了謝小姐,他怎能――
謝小姐好心好意留下陪他,他怎能做出那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他好孟浪,好心機,他是被農夫撿回家中、結果卻反咬一口的蛇。
裴渡還記得謝小姐當時的滿臉緋紅,以及聽見莫霄陽聲音時的倉皇無措。
他實在太……太過分了。
他渾身發燙,下意識把膝蓋一蜷,烏髮蜿蜒,拂過白玉般的鼻尖。
正想得出神,耳邊忽然響起敲門聲。
裴渡心有所感,猜出來人是誰,緩聲應她:「進來。」
一開門,果然是謝鏡辭。
「我還以為,你會睡得更久一些。」
謝鏡辭手裡拿著個玉碗,進屋放在桌上,朝他靠近幾步:「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這碗裡是特製湯藥,你若是頭疼沒力氣,可以喝上一些。」
她說話帶了笑,仿佛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盯著他須臾,又好奇道:「你怎麼了?臉怎會這樣紅?」
「謝小姐,昨晚――」
裴渡坐起身,嗓音發澀:「昨晚之事,抱歉。」
他果然還記得。
與昨夜的大膽截然不同,此時裴渡長發披散,雜亂拂在稜角分明的側臉,面上是醉酒後虛弱的白,以及再明顯不過的紅。
她報仇的機會到了!
昨天的謝鏡辭被按在樹上唯唯諾諾,今日的謝鏡辭終於能夠重拳出擊!
謝鏡辭忍下笑:「昨晚的事,你是指哪一件?」
裴渡極快看她一眼,表情愈發緊張,遲疑片刻,終是緩聲道:「我不顧謝小姐的意願,在障眼法之下……強迫小姐。」
「強迫」二字出口,他已是喉音發啞。
裴渡心亂如麻,只想縮進一個不會被人看見的角落,但比起兀自害羞,向謝小姐道歉才是最重要的事。
希望她不要太生氣。
「那個嗎?沒關係,畢竟喝了酒,神智難免不清。」
謝鏡辭抿唇笑笑,佯裝出恍然的神色:「比起那個,其實送你回房的時候才更加麻煩――你還記得嗎?」
回房。
最後幾片散落的碎屑凝聚成形,裴渡坐在床頭,隱約想起與之相關的記憶。
他喝了太多,偏生酒量又差勁,沒過一會兒就沒了神智,迷迷糊糊靠在樹下睡著,等再一睜眼,已然回到自己的房間。
裴渡想起謝小姐的身影。
她將他扶上床,正要離開,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裴渡心頭髮緊,耳朵更燙。
他抓住謝小姐手腕,順勢把她往回拉,趁她跌在床上,一把抱住對方脖頸,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他說:「不要丟下我」。
被褥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隨著記憶浮現,裴渡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