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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把手洗乾淨。水很清很涼，像能去掉一切疲憊。

他坐在池水邊，直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視野里。

從帝國學院回來的蕭淮硯眉目冷峻，看著他一身血污，略微嫌棄地挪開了視線。

從那以後，宿陵知道了他的潔癖。

&ldo;其實也不對，我那個時候只是覺得不高興。明明是我的，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那樣。&rdo;現在的蕭淮硯倒是比剛成年的那幾年要坦誠得多‐‐無論是哪個時間線的。

&ldo;而且，還對你那麼凶。&rdo;

說到過去的事情，他的語氣懊惱，又顯得毛躁。

宿陵點了點頭，淡淡地說：&ldo;是很兇。&rdo;

蕭淮硯攤開他的手指，順著指縫扣住。

&ldo;那你會不會更喜歡在帝國學院的時候?更喜歡那個雖然愚蠢但是表現得稍微好那麼一點點的我?&rdo;

哪怕是現在，蕭淮硯還是會偶爾糾結這個問題。

當然主要是想從宿陵口中套出點話。不然每次宿陵看他都像看傻子，避而不談。

這一次，宿陵想了想，平靜地說道：&ldo;沒有區別。&rdo;

……是愚蠢易怒、傲慢自大、又天天吃檸檬的傢伙。

也都想著保護他，照料他，不顧一切地去見他。

很可愛。

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

&ldo;怎麼會沒有區別!&rdo;蕭淮硯不同意了，&ldo;那個傢伙，我當時……就知道欺負你‐‐&rdo;

那時兩個人年紀太輕，懵懵懂懂，還沒談愛之前就先在契約的支配下稀里糊塗地滾上了床。在那時不算什麼新鮮的事，尤其是不久就發生了擬態蟲入侵和內亂戰火，誰也沒有料到後來會產生那樣密不可分的命運。

&ldo;是我同意的。&rdo;宿陵說。

就算有契約，那種事情，也不可能靠強迫。

&ldo;那不算數。&rdo;蕭淮硯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親了親掌心。

宿陵覺得很癢，有些無奈地反問道：&ldo;那你會更喜歡哪一個我?&rdo;

是安靜得像不存在的，還是一直呆在身邊的?對蕭淮硯來說，也是不同的嗎?

&ldo;那不一樣，我都喜歡。你是什麼樣的我都會喜歡。&rdo;蕭淮硯想都沒想。

&ldo;我也一樣。&rdo;

蕭淮硯望著他。

宿陵的指腹划過他的臉頰。

&ldo;是每一個過去才讓我成為了現在的我，&rdo;宿陵的聲音穿過了簌簌風聲，&ldo;是過去的你的所有決定，才創造了此時此刻的你。&rdo;

蕭淮硯沉浸在他的注視里，慢慢勾起嘴角。

宿陵俯下身，碰了碰他的唇。

他們親吻過無數次，此刻也不過只是耳鬢廝磨中的一次。

蕭淮硯追著去碰，坐起身時單手撐在鋪開的風衣上，摟過宿陵討要了一個綿長的吻。他總是想親吻宿陵，好像彼此依偎時才像揉在了一起。

……再也沒有分開的可能。

如果時間能拆分成一幀一幀的，那麼毫無疑問，每一次親吻都是第一次。

唇齒纏綿時，宿陵忽然說：&ldo;你看。&rdo;

金色的光點從搖盪的荒野中慢慢飄出。那是一種類螢火蟲的生物，它們來自遠古的廢墟中，蘆葦盪的深處，或是溪流的盡頭，在吹拂過的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