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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策上下嘴皮子一碰,冷聲道:「不演就滾。」
凌奕睜圓了一雙狐狸眼,胸膛急促起伏几下,像是氣得不輕。
他剛想說好,滾就滾,還沒張口,就聽寧策不容置疑道:「做決定之前想好。要是滾了,以後就別來找我。」
這句話像是一盆冰水,在數九寒冬,從頭將他淋到了腳。
凌奕張著嘴,呼吸了好幾口,眼裡全是不能接受:「你……說什麼?」
寧策從不重複第二遍,只平靜地看著他。
他總是有種居高臨下的倨傲,即使秦奐並不是這場鬧劇的主要當事人,在抬頭與他目光接觸的瞬間,也被凍了一下。
這是個冷心冷肝的人。
秦奐想。
凌奕點了點頭,居然給他氣笑了。
「成。」他說,「我演,我演給你看。」
「劇本呢?」他掃一眼工作人員,立刻有人小跑著上來,給他遞上一本薄薄的印滿字的冊子。
凌奕看台詞的速度很快,一目兩三行,很快把這段不到五分鐘的情節記熟了。
他深吸一口氣,把劇本拋給旁人,整理了一下衣襟:「可以了,開始吧。」
其他人都看向寧策。
寧策不予置否,示意他們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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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試戲的情節發生在《圍城》劇本的後期。
彼時女主角雲娘已經與帥府兩個主事的男人都發生了關係,家仇在前,情愛在後,首尾兩端,鬱郁終日。
某日外出,在專為帥府主子裁衣的裁縫店中,她與店主陳三剪打了個照面。
這場對手戲被認為是陳三剪性格刻畫的靈魂片段,陳三剪與雲娘的三問三答,前後態度變化多次,惟妙惟肖地定下了陳三剪此人攀附權貴、狗眼看人低的市儈小人形象。
秦奐在拿到這頁台詞之後,也琢磨了許久。雖說時間短暫,不能把角色完全吃透,多少還是有點底。
但最讓他驚訝的,還是凌奕的表現。
幾乎是工作人員喊action的那一瞬間,對方的神態就變了。
在戲劇表演中,男性和女性情態表現是完完全全兩個模式,一般男性走路步子稍寬,臂擺幅度更大,眉眼的微表情更少,這是刻在每個人骨髓中的潛意識和習慣。
雖然沒有上妝和戲服,但那一秒鐘開始,站在他眼前的就不再是凌奕本人,而是戲裡的雲娘。
雲娘是舊時代受過新興教育的女性,雖然沒有裹小腳,但從小耳濡目染的大背景讓她的走姿更內斂一些,因為近日心緒不佳,更有種弱柳扶風的味道。
評審們俱是一靜,方才看熱鬧的目光收了收,逐漸認真起來。
寧策緩慢轉著筆,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兩人,看不出什麼表情。
凌奕的脊背不是挺得很直,因為雲娘本身就不是自信的人,多年在帥府的輾轉磨平了她的清高,叫她俯身低到了塵埃里,在塵埃里開出一朵裊裊婷婷的美人花。
清艷,綿裡帶刺。
秦奐只怔了一瞬,很快進入了角色。
近些天,關于帥府貴人的小道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下人圈子,說是少爺的家庭教師不知檢點,爬床懷上了少爺的孩子,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
往日這位雲小姐在下人們眼裡有多清高,多像下凡的仙子,叫人羨慕不敢靠近,現在下人們就有多唾棄,義憤填膺得恨不得親自上去踩兩腳,吐一口唾沫。
陳三剪便是其中之一。
就像此刻,他面上仍是親親熱熱地招呼雲小姐隨意瞧瞧,眼神卻是冷的,像嘶嘶吐著信子的毒蛇,帶著不掩飾的輕蔑與褻玩之意。
兩人開始交談。
雲娘未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