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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場一向不近人情的寧導揉了揉眉心,罕見地覺出了點無奈的滋味。
好在演員都已經換好了戲服,所有人都在等著開場,他一時半會兒抽不出空找秦奐的茬,只好裝作沒瞧見,冷著臉喊了開始。
一場戲剛結束,秦奐就從架子上竄了下來,跟身後有人在追殺似的扔掉道具,逃離寧導的視線,連燈光師熱情萬分的挽留都沒顧上。
寧策正讓幾個場務和攝影師圍著,沒工夫注意他這邊,餘光瞥見他跑,頗有幾分好笑。
周翊在旁邊皺著眉,也覺得這小年輕這事兒鬧得有點離譜,正待張口,就見寧策搖了搖頭。
「隨他去吧。」寧導翻過一頁台本,隨意道。
於是,小狼狗本人就像是丟了水晶鞋跑掉的灰姑娘,回頭一瞧——王子根本沒心思搭理他。
秦奐在原地站住了,謹慎地再次確認了一下對面確實沒動靜,心底才後知後覺浮起一股複雜的感覺,不知道是慶幸多一點兒,還是不甘多一點兒。
但他很快調整回了平時的情緒。
總歸寧策不管他,他行事也利索起來。
上夜戲的時候,乾脆趁著候場的機會,假裝不經意地走到組裡的男二旁邊,借聊天的功夫討教經驗。
男二姓譚,叫譚俊,在《圍城》中飾演少帥一角,之前有幾部熒幕代表作,比起女主這樣的新人演員資歷要老一些。
和無知無覺的劇組工作人員不一樣,混圈子的總歸消息靈通一點。
秦奐直覺對方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多少帶一點怪異和審視,但態度卻溫溫和和的,有什麼答什麼,挑不出什麼錯處。
他下意識讓那種直白的打量目光看得渾身不適,正想委婉地找個藉口走開,轉頭就看見前頭圍著女一和男三的片場外面,站了個掛工作牌的姑娘,提著把摺疊小椅子,正在東張西望。
秦奐屏了下呼吸,有種隱隱的預感。
果然,對方在瞧見他和譚俊之後,眼睛一亮,趕忙往這邊走過來,在秦奐面前停下了。
像是沒注意到眼前人僵硬的姿勢,姑娘笑著把摺疊椅塞給他。
「寧導說,這場戲時間長,您可以坐下來慢慢看。」她說。
說完頓了頓,餘光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乾站在旁邊,神色陰晴不定的譚俊:「另外,他叫我給您帶句話。」
「『有什麼是我不能教你的』——他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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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晚之前,秦奐心裡仍存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僥倖心理。
寧導日理萬機,說不定三天之後早就忘掉了先前隨手包的小情人,他自然也不用上趕著去出賣姿色。
結果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就算人家先前真的忘了,他也得硬著頭皮半夜去敲門。
劇組下夜戲已經很晚了,秦奐回房間收拾了一下,一看時鐘,已經將近十一點半。
同樣的時段,同一條走廊。
他站在寧策房門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指節攥了好幾下,才鼓起勇氣叩在門扉上,不自覺心如擂鼓。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潔身自好了二十多年,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還是交付給一個三天之前還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僅存的自尊和羞恥心讓他耳根發熱,面龐僵硬。
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更加古怪的、奇異的衝動——此情此景,他很難不想到和寧策初見的那個晚上。
房間裡溫熱的水汽,對方身上單薄的浴袍,漂亮的曲線,以及那一滴要落不落的,流淌進鎖骨下方,浴衣遮蔽的身體深處的水珠。
荷爾蒙果然是個要命的東西,僅僅是視覺上的相互欣賞,就能叫人頭腦發熱,不自覺地拋掉理智和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