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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第一個這樣規勸的人,前不久陳伯還跟她說過一樣的話。
雲嶠仍是笑著:「為何?」
「因為會傷心,」滿月認真地看他:「雲公子,人心都是脆弱的,若傷到了,吃再多好吃的都補不回來,她們以為你愛她們,所以滿懷熱情對待你,若知道那不過一時戲言,心裡又該多痛?今日梁小姐走的時候,哭成那樣,我看了都覺得慘。」
雲嶠揚了揚眉:「她打了你,你還為她說話?」
「她打我,我自然生氣,」滿月嘆了口氣:「所以雲公子當時護著我,我並沒躲開,這也算是報復了吧。」
遠處金色餘暉一點點沉下去,暮色漸漸升上來,雲嶠托著腮看著面前少女,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答應得這樣爽快,到底是真心還是另一個玩笑,滿月卻不知道了。
她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將冰袋還給雲嶠,還俯身在水盆里照了照:「看起來好多了,謝謝雲公子,我回家做飯去。」
雲嶠笑著擺手。
滿月去門口提了自己的東西回家,自然又挨了霍老爹一頓排頭,今日出去一整天,險些把親爹妹妹餓死在家裡,她只虎著臉拿出荷包搖了搖,滿袋子銅錢碎銀的嘩啦聲頓時止住了老爹的叫罵。
「好丫頭,快拿幾個銅板孝敬你爹。」
「做夢呢,」滿月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這些都是還債的錢,我大概算了算,這些日子賺的也盡夠了,等下送飯的時候,便去將那張二十兩的欠條換回來。」
說完又警告一聲:「爹,這次是運氣好,才這麼快還完債,若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了!」
說罷提著菜米進了灶房,徒留霍老爹在身後罵罵咧咧。
掌燈時分飯菜終於做好,她餓得狠了,讓老爹妹妹先吃著,自己提了食盒快步走到隔壁。
奇怪的是,隔壁門口卻停了一輛青帷馬車。
滿月疑心是梁子墨一行又來拜訪,見了陳伯,卻只說公子有客人,讓她不必緊張,直送進書房便成。
「晚間我已在外面吃過了,滿月姑娘只顧著公子就成,」陳伯還在園中攪黃泥,滿手滿腳都是泥沙:「那位客人大概也沒用飯,姑娘把我那份給他就行。」
霍滿月應了,推門的時候卻還是吃了一驚。
跟雲嶠面對面坐著的那人,面容清癯,頜下三縷長須——不是今日講學的那位先生又是誰?
她不識字,對學識淵博的人一向敬仰,當下便有些緊張,屈膝行了禮,才將食盒放在桌上。
承安先生私下卻顯然是個隨和的人,笑著應了,滿月才又恭恭敬敬退出來。
既有客人在,跟雲公子算帳還銀子便不太合適了,還是明天吧。
書房門掩上,承安先生才笑呵呵回過頭來,道:「雲嶠倒是愜意。」
雲嶠已自顧自拿起了筷子:「心中無事牽絆,自然愜意。」
承安先生苦笑:「你倒是無事一身輕,京中如今可變了天了。」
「先生一向閒雲野鶴,怎麼也管起紅塵中事?
「從紅塵中來,自然免不了回紅塵中去,」承安先生搖了搖頭,也拿起了筷子:「來這桐縣之前,我曾去過一趟永京。」
「哦?」
「那位如今又中了一次風,腦子越發糊塗了,」承安先生嘆息:「雖一直隱瞞著,但底下該知道的誰不知道?想必過不了多久,京中便是大廈將傾……百年間好容易出了一位明君,卻又如此壽數不永,我大齊實在是命途多舛。」
「先生慎言,不可妄議國事。」
「得了吧,」承安先生瞪他一眼:「我還不知道你這小子,若真不感興趣,今日怎麼特意來會我,還穿了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