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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未徹底降落前,秦之易就從舷窗之中,向下看到了大片的黃沙與亂石,而拍攝地點龍城影視基地,就位於一小片沙漠附近,遠離龍城市中心。
由於趙導對片子極高的質量要求和文藝片的普遍特性,這次開機,他們幾乎沒有通知任何娛樂媒體前來搞通告、拉宣傳,而是在這片近乎於與世隔絕的黃沙間,所有劇組成員悄悄落地了。
而這,對於慣於沉浸式入戲的秦之易來說,反倒是個正舒適的環境。
《狂》這部片子,是以華國戰國時期的真實人物為原型,改編的架空故事。
男一號「樊雲燁」這個人物,雖然對於秦之易來說並不是個難以理解的角色,但整部電影中充斥著細微而複雜的感情拉扯,這對於出道以來並沒有正經拍過感情戲的秦影帝而言,卻是個嶄新的體驗。
飛機剛落地,秦之易就拉著厲容逛遍了整片影視基地,又去他們入住的水泉鎮上,把能搜刮的景點都踩了個點,回到酒店時已經精疲力竭,只能閒魚躺在自己的床頭。
沒錯,當秦之易剛剛入住放行李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抽中的房間,是個雙床房。
可是,或許是由於床位緊缺、臨時安排來兩張床的緣故,那兩張床鋪的間隔幾乎不足半米,僅僅是鋪上厚被,就緊緊挨在了一起。
懷著些許的微妙遺憾與鬆了一口氣的心情,他和厲容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擴大私人空間一事,就任由兩張床緊靠著,看起來仿佛同床共枕般帶著一絲親昵氣息。
秦之易在先前的一周,成天和厲容膩在一起,說是排練與對戲,可戲中人與戲外人皆是與他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那個人,要說是完全沒有肢體接觸,那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卻還不曾真正同屋而眠。
只要睜開眼,心上人就在咫尺之間的這種情況,著實是考驗人的毅力。
夜幕降臨,水泉鎮的夜晚不比大都市之中的嘈雜與繁華,近乎寂靜的黃沙曠野之上,只有遠處隱約可聞的風聲,這幾乎讓秦之易想起了當初拍攝那部靈異片之時,劇組也是在山區小鎮上租的民宿,一入了夜,周圍寂靜得只聞蟲鳴,讓人瘮得慌。
秦之易眼睫微顫,想起自己可能誘發的鬧鬼體質,睡意一下子就散了不少,剛一睜開眼,就感知到了身邊人的一點動靜——緊緊挨著的那一側床沿邊,厲容也仿佛是心有靈犀般,睜開了眼,從被子邊緣伸出手來,輕輕扣了扣另一床被子。
帶著淺淺氣音的擔憂聲,就從枕邊傳來:「是擇床睡不習慣嗎,還是……需要握著手睡嗎?」
厲容怕換了一個環境,秦之易所說的病症可能加劇,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小心翼翼的,就連去餐廳都隱蔽地選擇了吧檯座,就為了方便貼貼。
如果因為拍戲的原因,而無法充分滿足戀人的占有欲,就連對方失眠的困擾都不能解決的話,他這個男朋友就實在是太失職了。
秦之易被這哄小孩子睡覺的話一下子燒紅了耳尖,借著夜色的遮掩,也不怕露餡,裝作極其自然的樣子從被子下伸出手,碰上了厲容的指尖。
他們在對戲的時候,就連更多的肢體接觸都曾有過,此刻只是牽著手睡覺,還蓋著兩床被子,根本不該過分在意的,可房間中自然而然的,就一下子靜了下來,誰都不說話,只是指尖一點交纏的溫度,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秦之易慢慢放鬆下了心神,果然,似乎這淺淺的觸碰能催人入睡似的,朦朦朧朧間他睡意瀰漫,仿佛被黑甜的夢境所籠罩,感到了一片暖意。
他壓根意識不到自己身處何方,只有種沉入無盡水底的錯覺。
緩緩地,一點一滴記憶的碎片顯露出奇異的光芒,他看見了自己的身影,在一片漫無邊際的荒廢宮殿之中,曾經的雕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