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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面無表情,在聽到「葬禮」的時候,眼下的肌肉才不自覺抽動一下。他說:「欽州的屍體,陸局已經交出來了?」
誰能想到呢,警方一直追查的屍體,竟然就藏在局長本人的家裡。當陸安弛坦白一切的時候,辦案的一眾警員都產生了被愚弄的窒息感。
「你們真的很大膽。先不說已經構成侮辱屍體罪,如果不是法醫鑑定確為腦死亡,死亡時間你們也都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你們的麻煩還在後面。」
晏如本就心情煩躁,立刻回應:「你知道的,我高中肄業,是個法盲。」
晏如的回答,帶著陰鬱的情緒,秦月章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沉默片刻,手指不急不緩地點了點方向盤,輕聲低柔說:「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你們也不會這樣。」
他的聲音仿佛真有安撫人心的魔力,晏如聽得心頭一動,轉眼看向秦月章。
秦月章正專注地目視前方,但眉頭微蹙,嘴角緊抿而下壓,那看起來像是個難過的表情。
晏如莫名就生出些愧疚感來。秦月章又沒有錯,自己實在不應該把情緒發泄在他身上。
可要道歉嗎?晏如猶豫。
綠燈亮起,汽車轉過十字路口,向著城中心而去。車窗外是繁華的城市風景,但這絕不是通往自己家的道路。晏如說:「你走錯了,我家是右拐。」
秦月章卻笑了笑:「沒有走錯,這是去我家的路。」
「去你家做什麼?」
「你住那麼高層,現在行動又不方便,上上下下,是想累死小的我嗎?」
晏如租的小房子,在城中村的一棟筒子樓九樓,且沒有電梯。
晏如躺了將近兩個月,本來醫生是不建議出院的,但拗不過晏如堅持。雖然他檢查報告顯示各項身體指標都很正常,但總歸還是虛弱,不能大量運動。
「而且出院時醫生著重強調過,最好有人陪同照顧,有特殊情況也能第一時間送院。我家裡條件還行,勉強能照顧病人吧。」
晏如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但他很怕麻煩別人,也少有這樣接受別人好意的機會,目光閃動著,頗為不善應對地說:「謝謝,其實你……」
他還沒說完,秦月章就截然打斷:「你不用說謝謝,我很樂意這樣做。」他頓了頓,補充道:「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
秦月章說話時那麼自然,平淡得就好像是在闡述一個無關緊要卻又不可辯駁的事實。
但晏如只因為這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就亂了心跳。倒不是沒有人與他說過喜歡,只是那些人在了解了他的經歷後,都選擇了避而遠之。
可秦月章不一樣,他太了解晏如的過往了,甚至親身參與過那些回憶。他也不止一次剖白心跡,而秦月章說的每一句話,又那麼有說服力。
讓人不得不信。
讓晏如不得不信。
如果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晏如不由自主地想,彗星撞地球,山洪暴發,地震海嘯……怎樣都好。活著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他們一起死在這一刻就好了。那麼他就可以永遠相信這句話,而不用擔心秦月章會在某一天如過往那些人一樣反悔了。
「怎麼了?」秦月章察覺到晏如的眼神。
晏如目光深深地看著他,想說,希望秦月章永遠記住今天的話,如果哪一天敢反悔,自己絕不會放過他。可話到嘴邊,晏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沒什麼。」晏如說著,別過頭看向窗外,只留一個側臉對著秦月章。
秦月章並不強求答案,他微笑著踩動油門,心情愉悅起來,手指不疾不徐地點著方向盤。
車輛越來越靠近他的家,而車裡載著他最想得到的人。秦月章在心底回味著晏如剛剛的神情,笑意更深。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