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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雪知道,他那隨和的笑容下定是透骨的恨,他那輕舉酒杯的手定是在骨頭裡抖,而那入喉的酒定是世間的至苦與至仇。可她不知道,也無法想像的是,賀昆槿是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將這些情緒都憋在了心中;又是怎樣的吞牙咽血,才咽下了那殺父殺妹之仇和自己瀕死的至冷與至痛。
隨心漫步於這月下皇宮,柳雁雪倏得意識到,那冀王賀昆槿竟占滿了自己的心頭。她有些好笑得搖了搖頭,嘲弄著自己這還未出嫁,僅見過幾面,就從最初的厭惡,變成了現今的被他給徹底收服。自己,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了他?一個大災大難後卻依舊心善的俊俏公子,一個聰慧深沉卻不失真情的如玉親王?
眼角瞥向不遠處的屋頂,竟好巧不巧地見到了那心中想著的人,柳雁雪的後耳幾不可見得一紅。只見那人兒翹腿平躺在屋檐上,左手將半張臉緊緊遮住。柳雁雪鬼使神差地提起輕功去到了那人兒的身旁,彎腰靠近,只見他呼吸均勻,一動不動,臉頰卻因酒氣而泛著些少見的潤紅。
下意識地想去拍拍那人兒的手,讓他莫於這秋涼月夜睡在屋頂;可還未觸及,那本應睡沉了的人卻突然彈起,將自己的手逮住,向一個恐怖的方向扭去,卻又停在了半空中;因酒而有些迷茫的黑瞳中閃過一絲冷光,卻又在看清自己面孔後散去,化為了一灘愧與愁。
賀昆槿鬆開手,避開那因自己突然坐起而變得及近的臉龐,吞了吞口水,潤了潤喉,&ldo;抱歉。&rdo;
&ldo;……殿下怎會睡在此處。&rdo;尷尬地後退幾步,坐在賀昆槿身旁不遠處。
&ldo;興許是醉了吧……&rdo;柳雁雪並沒有錯過他那望著明月的雙眼中,閃過的一絲悲痛。
&ldo;嗯,&rdo;注意到了柳雁雪的疑惑,&ldo;我其實……很是討厭中秋呢。&rdo;酒後的人兒,總會將平日絕不提起的話說出,&ldo;從那一夜起。&rdo;
&ldo;……&rdo;柳雁雪十分敏感地意識到了這話中的含義,但她不想去詢問,更不想去探究。因為她曉得,自己的主動只會讓他愁上添愁。若他願說,她很樂意當一個安靜的聆聽者;若他不願,哪怕是無濟於事,她還是想就這麼靜靜地陪在他的身旁,或多或少,替他稀釋一些這月夜之殤。
&ldo;今天是阿……是我義父和……妹妹的忌日。&rdo;苦笑了笑,&ldo;呵,可我卻在……&rdo;
&ldo;……&rdo;連安慰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揉了揉發熱脹痛的額頭,&ldo;也不知是醉了呢,還是姑娘面善呢,竟忍不住就想說。還望柳姑娘莫要將此放在心上。&rdo;
&ldo;柳雁雪。&rdo;
&ldo;嗯?&rdo;感覺到一隻柔柔的手掌觸上了自己的額頭,一股清爽的涼氣順著那手緩緩散開,將酗酒後的不適一一驅逐。頭腦,似乎清醒了很多,怎奈說出去了的話,都已無法改口。
&ldo;我叫柳雁雪。莫整日柳姑娘柳姑娘地叫,聽著煩。&rdo;見對方似乎已經從那酒勁中緩過來,這才有些悶悶地收回了手。
&ldo;……姑娘不也一直叫我殿下。&rdo;一股冰涼襲來,本能地向後縮了縮,&ldo;雁雪?阿雁?阿雪?&rdo;
&ldo;便阿雁吧。&rdo;
&ldo;那姑娘私下裡叫我阿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