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第2/5 页)
的。后来我给他钱,他还把我喝斥了一顿。
我和海鸥找到县一中“中招办”时,正是吃中饭时间,办公室门紧锁着。我们只好在门前等,渴了,就到自来水笼头前喝几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时老师回来,大约是刚刚吃过中饭,他红光满面的,一边走路一边剔着牙齿。和四年前相比,他胖了许多,没有半点当年的棱角,脸上始终笑眯眯的。
他看都没看我们,径自开了门坐到办公桌前,我忙拉着海鸥跟了进去。时老师公事公办道:“你们是来交择校费的吧。”
我笑笑:“时老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04届的杨海燕啊,有一次我感冒了,还是你带我去医院看的呢。”
时老师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子,也惊喜地说:“杨海燕,我记起来了。听说你考上大学没去上,我还为你惋惜了好一阵子呢。没去上大学,后来你做什么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去东莞打工了。”
这时,办公室又进来一个老师,这位老师貌不惊人,却长着一个大大的红鼻子。“红鼻子”老师坐在了时老师对面的办公桌前,似笑非笑道:“听说在那边打工的女孩子,都叫打工妹,是吗?”
时老师也恍然大悟:“真没想到你也成一个打工妹了,可惜啦。那么好的一所学校,当时你家摔锅卖铁也要应该让你上的呢。”
“打工妹”这三个字从他们嘴里轻轻吐出来,充满了不屑与蔑视的意味。我心里郁闷得要死,很想质问他们:“打工妹怎么啦?”但想到有求于我,我还是勉强笑笑:“如果摔锅卖铁也凑不齐,并且就算凑齐了,弟弟就得辍学,妈妈就会要饭,我怎么忍心去上学?”
时老师还是问:“不是有贷款吗?”
我苦涩地说:“贫困生要想申请国家助学贷款,仅印章就要盖70多个,再说我也不一定够那个资格,我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读了四年大学,申请了四年,却连一次都没贷上;一般贷款呢,必须有比你所需要的贷款价值更高的存折或物品做抵押。我要是有比贷款价值更高的存折或物品,我又何必去贷款呢。退一步讲,就算这些条件成立,我还要养家糊口呢。”
时老师终于沉默了,叹了一口气,忽然微笑着说:“你猜猜看,前几天我见到谁了?”
我奇怪地问:“你见到谁了?”
348。
他笑意更浓了:“我见到戚威了,他回来看他奶奶。你知道吗,他和你一年考上的,是北大,现在毕业了,正在为继续读研究生还是出国发愁呢。”
我“哦”了一声,自愧不如。在我看来,无论是读研究生还是出国,都是一般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想不到还有人为此发愁呢。
戚威是我高中三年的同学,也是文革时下放的北京女知青的儿子,北京女知青后来嫁给当地一位稍有头脸的乡干部,那位乡干部官运亨通,直到升任为副县长,戚威也随父母进了县城,是在县一中读的初中。
当年我们镇有几百名学生参加中考,也只有十几个同学考上了县一中。进了县一中知道,我们农村学生的中考分数线,竟然比那些拥有县城户口的同学高了整整一百零一分。
高中三年,戚威表现平平,成绩也一直在中游徘徊,当时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认为,他最多只能上个普通大专,也许连大专都考不上。可是在高考前夕,他家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把他的户口迁进了北京。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一直表现平平、成绩中下游的戚威,竟然考上了北大!而我们班每次和他排名不相上班的同学,却只考上了普通大专!
时老师笑道:“你没想到吧,所有人都想不到,按他的成绩,我们学校的高中毕业生,最起码有一半可以够得上北大的。可因为户口是四川的,连本科都上不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