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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冶負手站在窗外眺望，太子妃輕步而來，為他披上一件外袍。

明心蒙在錦被中，枕上濕了一片。

陶策連夜病倒，端睿王府雞犬不寧。

飛集困在書房中，摔了一屋的古書器皿，桌上放著一枝栩栩如生的假花。

只有皇甫顥與皇甫汐交指甜睡。小兒尚稚，無知於外界風雲，亦無懼於未來刀劍。

身著朱雀烏衣的晉國世子出了城門，回頭看了這座繁華在表的軟弱都城最後一眼。

他帶走了兩樣東西。

一是一枚紅珊瑚指環，二是一把獨此僅有的開過封的御刀。

他把他的愛和軟弱留在了身後的這座城裡，以冷漠果毅的面目返回三千里外的千枯之地。

鋒藏完，當謀幹戈了。

第31章 反局

丞相鄭重朝威帝一拜，而後轉身離去，遇到素衣而來的廢后艾可伊，仍是行了一個莊重大禮再離開。

已過去了一個月，艾可伊看向龍榻上的威帝，靜了一會兒，開口道：&ldo;皇甫驛霄，你時日無多了。&rdo;

他聽了半分不惱，仍是低垂著眼把玩著手中狼牙。

艾可伊筆直站在那裡輕笑：&ldo;怎麼，你叫我過來，便是來同你緬懷故人麼?&rdo;

威帝眉微揚，將狼牙藏入錦被，轉頭細細打量她，幾乎是和顏悅色地詢問：&ldo;可伊，這麼多日了，你想到了什麼?&rdo;

艾可伊注視了他片刻，緩緩道：&ldo;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rdo;

威帝微怔，喃喃道：&ldo;回頭萬里，故人長絕。&rdo;半晌，他自語：&ldo;說的是。&rdo;

他尋思一時，問她：&ldo;可伊，如果我讓你死，你可恨我?&rdo;

她卻慢慢浮了笑意：&ldo;求之不得，卻之不恭。至於恨，我恨了半生，已不想再費力去糾纏。&rdo;

威帝點點頭：&ldo;我已擬好了旨。能幫平冶的，便到此處了。&rdo;

可伊慢慢睜大了眼：&ldo;你……肯將帝位傳給他?&rdo;

&ldo;我屬意的繼承人從來都是他。&rdo;威帝招她上前坐下，端詳著她眉目，&ldo;你一直希望平冶能為艾家洗刷冤屈，還清正名不是嗎?&rdo;

艾可伊愴然落了淚。二十五年，她盼了二十五年，要的不過正是這一句。

威帝取了帕給她拭淚：&ldo;杜家太深，我一氣拔除不了，你怨了我這麼多年也不肯回頭，而今，我們最後一次聯手，報回當年之仇，如何?&rdo;

&ldo;以死為代價，我也絕不退縮。&rdo;她淚如潰堤，良久後又問他：&ldo;你不問…明心的事?&rdo;

威帝撫過她一根不易察覺的白髮：&ldo;明心是個好孩子，我一直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寵愛。&rdo;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ldo;你知道?&rdo;

&ldo;我知道。你生下明心的那夜裡，我在外頭聽清，你說&l;夫不忠無尤，妻不貞有罪。&r;你不曾原諒我，也不肯放過自己。&rdo;

她蒼涼笑起，淚入唇間：&ldo;我恨你未救艾家，袖手我族滿門，我還恨你不愛我……卻偏偏愛那樣一個人。&rdo;

他喉口腥甜，生生咽下啞聲道：&ldo;你該當恨我。&rdo;

艾可伊從他榻邊站起，抹去一臉清淚，臨末，一如少女時之桀驁：&ldo;皇甫驛霄，你記著，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