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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丫鬟,識文斷字,氣質不俗,由此可見,你家大小姐必然也是有大慈悲的人家,」錢先生娓娓道來,一邊封好信封,遞給旁邊的人,笑道,」她如此大肆搜山,逼的我們都無處落腳,為了一個丫鬟如此大動干戈,也是實在難得。」
他語氣溫和,口吻中隱約有揶揄之意,季青羅心裡狂跳,她猛地意識到她那個什麼紅玉的胡話從來沒有騙過這位性情溫和的錢先生,她踉踉蹌蹌後退兩步,臉色發白地問:「……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那高瘦的少年回過頭,詫異地看著她,一副不大明白的樣子,錢先生卻仍然含笑道:「什麼人也不是。紅玉姑娘,這幾日,委屈你了,還請你再忍耐幾日,便可以安然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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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走季青羅的山匪派人送來信函,要求季青雀去紅葉谷相見,信封往下一抖,一對耳環便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季青雀的手掌里。
孫氏眼睛一翻,當場便暈了過去。
廳堂之內,季青雀坐在上首,其餘幾人爭論不休。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小姐實在不必以身犯險。」張年得了消息,連夜趕來,一下馬便大步走進廳堂,嘴唇乾裂,神色嚴肅至極。
張秀才也皺著眉,他合上扇子,抵住下巴,緩緩道:「我現在就從家裡挑出與大小姐身形相仿的下人,暫且穩住賊人,再派重兵圍殺紅葉谷……」
崔雲抬了抬眼皮,並不說話,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上首垂眸看著信封的季青雀。
季青雀將信紙放在桌上,那對沉甸甸的紅寶石耳墜壓住信紙,對著屏氣凝神看向她的眾人,她靜靜開口道:「不必了,我親自去。」
「大小姐!!」
眾人大吃一驚,張秀才當即上前一步,還要再勸,季青雀卻搖搖頭,說:「我都明白。你們不用再勸。」
季青雀既然開了口,那便是一錘定音,不會再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一群人行過禮,默不作聲地到了院子裡,張秀才終於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大小姐,到底還是心軟啊,這豈不是……」
……婦人之仁啊,難成大事。
「不是這個原因呀。」一直默默跟在他們背後的眠雨忽然開口,小姑娘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了似的,「信紙上的那副畫,和姑爺曾經送給大小姐的那幅畫一模一樣呀。」
想到謝晟,眠雨心裡一酸,全然沒注意幾個男人臉色大變,她一想她家大小姐已經孤零零一個人了,傷心的簡直要湧出淚來,張秀才等人卻在驚愕之後不約而同地想到:
——死人是不可能寫信的,那麼遮遮掩掩送信相約,甚至大費功夫抓了季二小姐做幌子的這個人,到底所圖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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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羅提心弔膽好幾天後,信上約定的會面日期終於到來了。
宛州的紅葉谷頗負盛名,一年有一半時節都紅葉飄舞,漫山秋意,哪怕遠在千里的盛京的世家貴族們也常常驚嘆於此地的靡艷華美之氣。
這群裝作山匪的傢伙連夜散入山中,就如一片楓葉,轉眼就不見蹤影,季青羅磨磨蹭蹭半天,最後被那個佩斷刀的少年不耐煩地拎起來,一溜煙竄進山里,轉瞬之間,緊繃肅殺的氣氛消失無蹤,只見漫山紅葉,層林盡染,細細的雨絲被風吹開,好似一道簾幕在半空中垂落,輕涼徹骨,美不可言。
細雨飄渺中,遠遠響起人聲,一頂竹轎子飄然而來,抬轎子的四個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沿著白石為底的溪流,踏著滿山紅葉,由遠而近,徐徐而來。
薄雨的山中驟然響起一聲劃破長空的哨聲。
涼亭里茶已煮沸,錢先生站起身,面含微笑,攏住袖子,恭恭敬敬地向竹轎的方向行了一禮。
竹轎子停在不遠處,一柄白鶴傘在雨中倏爾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