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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便吩咐另一大侍女海棠:「去洗幾個來,正好開開胃。」
海棠笑著應喏,從如風手中接過東西去了。
「進屋來說話吧,」崔夫人對兒子說道,「剛讓人去備了你喜歡的茶點。」
崔湛恭聲應是,然後伸了手來扶她。
「剛才我去福安堂的時候,恰見到五叔母在那邊陪祖母說話。」崔湛斟酌了一下,說道,「阿娘平日裡若是覺得悶,也可以多去走動走動。」
崔夫人笑了一笑:「都這麼多年了,誰還不知誰的性子。你祖母那裡不缺人說話,我也不太能接得了別人的話,這樣倒是剛好。」
崔湛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多時,芙蓉就張羅著將茶點送了上來,崔夫人一邊親自要給他分茶,一邊閒話家常地說道:「這桃酥餅是我新學著做的,我想著端午快到了,還特意加了些青蒿粉在裡頭。你嘗嘗味道如何,若是不錯,到時我便再多做些給你,你拿回去也能待客。」
崔湛看了眼案上那碟泛著青苔綠的酥餅,頓了頓,從容伸手拿了一塊,從容地咬了一口,又頓了頓,最後從容地咽了下去。
末了,他接過母親遞來的茶,面不改色地飲下一口。
崔夫人看著他:「如何?」
崔湛神色絲毫不動,微微頷首:「還好。」
崔夫人就笑了,道:「那你走時帶些回去。」
崔湛沒說什麼,默默又喝了兩口茶,等如此就著把一塊餅吃完了,他便不動聲色地將尚余了半盞的茶也放了下來。
海棠又把枇杷給端了上來——洗好的果子全都已經剝了皮去了核,又將果肉切好擺在盤中,只需直接用銀簽上手品嘗便是。
崔湛就拿了一個遞給崔夫人,後者接過,輕嘗了一口,品味道:「嗯,確是酸甜宜人。」
說話間,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微轉落寞,少頃,放了銀簽吩咐道:「拿一些送去宛山別院。」
崔湛道:「周姑娘那裡我已讓人去送過了,這些阿娘自己留著吧。」
崔夫人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也未再動盤子裡的枇杷。
屋子裡的氣氛一時莫名低沉下來。
母子兩個如此對坐著,卻是並沒多說上兩句話,一個寡言,一個又少語,最後不知何時,還是下面的人打破了這份寂靜。
「夫人,」芙蓉得了小侍女的信,進來稟報導,「陶家的三姑娘來了,說是來找十二姑娘。」
「陶家三姑娘?」崔夫人回過神,不免有些意外。
崔湛也很意外。
崔夫人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陶家來人去見太夫人了?」
芙蓉點頭:「陶三姑娘說是跟著她家長姐來的,自己順道過來探望十二姑娘。」
崔夫人沉吟了片刻,說道:「帶她去昭兒那邊吧。」隨後又屏退了左右,默然片刻,對崔湛道,「陶家應該是來給太夫人回話的。」
崔湛低下眸,沒有說話。
崔夫人看著他,輕嘆了口氣:「當日你雖想了這個辦法,可卻也沒有料到太夫人會看上陶家,我素知你的性子,此時定然心中也感歉疚。但事情既已然如此,陶家人自己也已做了決定,那便不必再多想了。這世間磨難與誘惑都極多,風骨又哪裡能是那般好堅持的?好在那陶氏女雖為妾室,但畢竟是王府側妃,只要小心謹慎些,也不是不能活個富貴順遂。」
言罷,她又安慰道:「或許你父親說得對,陶家人說不定也覺得這是他們上進的機會。」
崔湛想起了陶新荷。他想起那日在衛尉寺,她不過為了自家小弟受的那一點委屈便做出副硬頭硬骨的樣子對他生氣,更何況事關陶二娘的終身?
單以他那日所見,陶家,不是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