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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蒼山能容納車駕通行的山路,據說也是上山最直接、通坦的路徑,就只有眼前這一條,然而此時這條必經之路卻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陶雲蔚這一眼望去,竟不知另一頭是從何處開始的,她看不到起點,卻知道自己這個「終點」只怕是等到日落西山也沒份上去。
她默然了片刻,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對薛瑤道:「你去問問那些人是來幹嘛的,若與咱們目標不同,便問問他們可否行個方便,我這裡有急事。」
薛瑤應喏去了,沒過片刻就轉了回來,失望地道:「大姑娘,他們說他們都是來求見一閒先生的。」
陶雲蔚一臉無語。這個要命的天下第一!
她無奈,索性道:「那讓他們在這裡等著吧,我們下車,從另一邊小路徒步上去。」
圖安逸有圖安逸的等法,著急的有著急的決心,此時陶雲蔚也顧不得腳上穿的鞋子並不合適,囑咐薛瑤守在這裡,自己逕自領著杏兒下了車。
小路崎嶇,自然比不得大路好走,陶雲蔚今日又全無準備,沒走多久就累得身上出了一層細汗,腳底也陣陣的疼,偏這時連老天爺都來給她考驗,好好的天,雖不說艷陽高照,但也瞧不見什麼烏雲的影子,卻半路突然開始飄起雨來。
起先只是如絲細雨,她覺得還成,襯著這山間景致還挺有風味。
後來越來越密,忙得杏兒四處給她尋葉子遮頭,連著鞋子也濕了腳,她又不免有些著惱,邊忙亂地加快了步伐,邊不由出聲埋怨道:「做做樣子便得了,住那麼遠作甚!」
說完,抬頭瞧見近處坡上有株枝葉繁茂的大榕樹,便咬了牙準備快步跑上去。
陶雲蔚剛一腳踏上坡,就聽見旁邊傳來個熟悉的聲音半笑著道:「我就說聽著聲音似我那愛說人壞話的陶家小友,果然不錯。」
她倏地一頓,下意識轉頭循聲望去,果見陸玄正站在不遠處的那間茅亭里,身後還放著張香霧裊裊的几案,一旁的茶釜前則跪坐著一個隨侍——應是叫作歸一的那個,正在磨製茶末。
「呆著做什麼?」陸玄見她不動,便提醒道,「還不進來避雨?」
陶雲蔚回過神,忙應了一聲,帶著杏兒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了亭中。
她一面整理著被風雨弄亂的易容,一面懷著背後說人又被抓了包的心虛,本能地朝陸玄打量過去,卻發現他一身素袍,腳下寸縷未著,竟是赤腳站在那裡。
再一看,那雙謝公屐早就被他隨意扔在了几案旁。
清風攜雨,他如站在畫中,風流疏闊,不染塵埃。
陶雲蔚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被泥水髒了的繡履,還有因她而自亭外蔓來的泥印子,莫名臉上一燙,隨即默然須臾,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忽而抬腳脫下鞋襪丟到了一旁。
杏兒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隨即趕忙去撿起來收拾到了身後。
陸玄微感訝異地朝陶雲蔚看去。
她佯作不察地從容環視了一圈,淡定道:「先生果然好品位。」
陸玄瞧著她,彎起唇笑了:「多謝陶大姑娘這會兒想起來拍我的馬屁,方才你不是還嫌我住得遠?」
陶雲蔚臉上一紅,弱弱掙扎道:「先生應是聽錯了。」
「那你可誤會我了,我這人耳朵平日裡不大靈,但逮那些說我壞話的卻是一逮一個準。」陸玄如此說著,慢步走回了几案後盤腿坐下,然後抬眸看著她,「你方才說我是做樣子,我也願聞其詳。」
陶雲蔚見他當真一副要砸破砂鍋追究到底的樣子,不免有些暗暗叫苦。
陸簡之這個古怪脾氣,真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她原以為他大度,當初自己被他逮著在背後嘲陸家都沒見他著惱,事後還肯出手相幫——否則她今日也不會想著來找他。可現在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