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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聽我說呀!我是共產黨員,你呢‐‐是我的老婆,也是窮人。咱們雖是過的苦日子,可都還想活著。誰不願多活些年歲啊!可是咱們立時就要死……你可千萬別怨是共產黨把你男人和自己的命奪去了,不,不是的。&rdo;
&ldo;你別再說啦,我依從你……&rdo;七嫂子的淚珠掛在眼窩下,緊瞅著丈夫的臉面,把他抱得更緊。
&ldo;別急,你聽我說啊!咱們就要死,我要你明白,咱死的道理。&rdo;七子感到妻子身上熱得烤人,一股疼愛憐惜她的感情又湧上心頭,他的話音有些顫抖了;但一覺到她的身子在加快速度地搐動起來,忙用力吞了一口唾沫,極力鎮靜著說下去:
&ldo;咱們窮人在舊社會裡,早晚要被逼死害死。多少人不是忍氣吞聲到頭還叫人家打死的嗎!咱爹咱媽是這樣,仁義嬸家是這樣,世上這樣死的人不知有多少!這都是那不公平的舊社會害的啊!這些理過去我不懂,老薑來了,才把我領上革命的路,才懂得窮人要翻身,就要起來把那些害人的壞種拾掇乾淨!可你要殺仇人,仇人也要殺你,窮人和富人是勢不兩立的死對頭!咱們為窮人能過好日子死,死的值得,死的應該,死後會有人替咱們報仇!
&ldo;你說,你懂了我的話嗎?你不怨恨我嗎?&rdo;
&ldo;不。我都懂了。你全是對的!我跟著你活,跟著你死!&rdo;七嫂子擦乾眼淚,完全沒有了恐懼和求生的余念。相反,如果真的丈夫一個人死去,剩下她自己孤獨地活著,她倒是非常不情願的。她哭,只是為疼愛丈夫才哭啊!
由於慟哭和激奮,七嫂子那焦黃的臉上變得火紅,充滿了血液。有生以來只有這時候她才象個健康的人,顯得格外的美麗。她緊睜著兩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丈夫,準備做他叫做的任何事情。
七子把手榴彈送到妻子跟前,七嫂子就在丈夫手中掀開它的蓋,拉出它的弦,兩人用全力使勁擁抱在一起,手榴彈緊擠在他們的心窩上。夫妻對視了一眼,象是互相最後記住對方的模樣。聽著哧哧的導火線的燃燒聲,他們緊閉上了眼睛……
五六十個搜山的敵人,在艱難地向山上爬著。不知他們是太蠢還是雪太滑,時常有人滾下山去。一個個象三伏天的狗,大口大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嘴象小煙筒似的冒著白氣。一些老一點有鬍子的,鬍髭上象布上一層白霜。
姜永泉和幹部們領著民兵,趴在山頂上的岩石後面。那嗖嗖的北風,象刀子一樣直往肉里鑽,颳起的雪粒,把人們快埋住了。大家時常把手放到嘴上,用熱氣哈一哈,不然手就會被凍僵了。他們都緊盯著爬上來的敵人,心崩崩地跳蕩不停。
姜永泉掩在最高處,把敵人的行動看個一清二楚。他那瘦臉被風吹成紫紅色,雪粒經常撲在臉上,他根本不去理會,只顧監視著敵人。
&ldo;大夥千萬不要慌,等敵人到跟前聽我的口令打!&rdo;姜永泉一面把手榴彈揭開蓋,一面對大家說:&ldo;咱們一定得頂住一個時候,等山窪里的群眾都轉移完才能撤。&rdo;
人們看著他的行動,都在準備武器。德強湊近娟子身旁,著急地說:
&ldo;姐姐!你快看,手木啦,死也掀不開。快幫幫忙呀!&rdo;
娟子看著弟弟的臉蛋凍得血紫,嘴唇烏青烏青的,眉毛成了白色,睫毛上結著冰渣渣,很有些不忍心。她忙給他把手榴彈的蓋揭開,把他兩隻凍木的象冰一樣涼的手握住,低頭仔細一看,呀!都裂口出血啦!娟子猛抬頭瞅著弟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ldo;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