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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蔭冷靜地看著他,雖然剛接觸不過片刻,但她已經看出高家兩兄弟的些許不同。
除了長相和氣質以外,講話方式上,高嘉木喜歡以問號結尾,而高恭平則是不容置喙的句號——別人的意願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成蔭說:「不好意思高先生,請問我們有什麼舊事可聊呢?」
高恭平笑了笑,從容道:「成小姐不要多想,既然是聊舊事,那麼你只把我當作小木的哥哥就好——放心,我絕不是要棒打鴛鴦。」
他兩手虛虛搭著成塔狀,鏡片後的眼眸深不可測,「首先,我想確定一下,五年前的事,成小姐已經知道多少?」
成蔭心頭一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多,」她不動聲色地說,「之前提了一下,他的反應很大,我就不敢再提了。」
「這樣麼,」高恭平瞭然地點頭,「難怪,我說他怎麼突然復發了,還非要去恢復記憶——」
「他要恢復記憶?」
成蔭怔住,腦海中浮現那天高嘉木絕望的表情,那樣糟糕的回憶,忘了就忘了,他為什麼還要……
「你不知道嗎?」高恭平說,「至少陸明璟跟那個案子有關,小木已經告訴你了吧?」
成蔭下意識點頭。
「說起來,小木很多事都忘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倒是更清楚些……不如就由我來說吧,聽完之後離開或是繼續,你自己決定。」
他沒有給成蔭選擇的餘地,接著往下講。
「那時小木剛從y國回來,野外攝影,不怎麼修邊幅,出了機場沒多久就被盯上……」
勇氣
陽光毒辣,白晃晃傾灑一地。風吹過蔥翠山林,層層盪開,漾起松濤陣陣。往深處,頹垣斷壁,磚瓦遍地。
髒亂破舊的集體宿舍里,男人被反綁雙手倒在水泥地上,身上僅剩一條灰色四角褲。白皙的皮膚上劃刻著道道傷口,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尚且新鮮,渾身上下無幾處完好,如同碎裂後被重新拼湊好的瓷器。
銀亮的匕首划過,刀鋒帶著寒意,凜冽浸骨,一直涼到心底,所過之處湧出瑰麗的艷紅。
那是非常緩慢、非常漫長的一個過程,譬如細火煨心,反覆煎熬,只吊著那一口氣,望不到盡頭。
漆黑的眸失了焦距,其中了無生機,好似死了一般。
「你他媽倒是吭一聲啊,求求老子,說不定,我就心軟了呢。」光頭的聲音乾枯喑啞,宛如烏鴉夜啼。他蹲在他面前,嘴角咧開,那道延至耳根的長疤顯得越發猙獰。
「老三,別擱那兒磨嘰了,跟我去踩點。」斷眉重重地敲了下門,有些不耐煩。
「來了來了,別催。」光頭應道。
地上的人緩慢地動了下,齒縫間擠出沙啞聲音。
「我死了,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光頭冷笑一聲,站直了:「你不會真以為我們是為了錢吧。」
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享受折磨的過程,無論受害者,抑或是其家屬。
「傻逼。」光頭又踹他一腳,這下用足了力,傷口裂開,他微微弓著背,劇烈地咳嗽起來。
門又關上了,最後一絲光線消失,漆黑窄小的房間裡,其實光明從未降臨。
地上的人緩慢蠕動,傷口蹭過凹凸不平的地面,留下暗紅的痕跡。
身體的疼痛,足以使大腦保持清醒,他在心裡謀劃著名,光頭和斷眉走後,工廠里就只剩下他、黃毛女和小個子了。
小個子有槍,並且槍法很準,這是光頭和斷眉放心的原因。
可他必須冒險,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們沒有顧忌,沒有打算留活口。他不逃,就只能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