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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脂拕粉,穿紅戴花,一路哼著歌往前頂走,足上的金鈴鐺叮噹作響。一路上的人都頻頻側眼來看我,我回頭報以微笑,還興高采烈地同他們打招呼。
他們卻不回應,只瞥頭過去,偷偷地走開笑,跟同伴們細聲地討論。
連續數天都是這樣。
起初我以為是因為被我出塵的美貌震懾,直到宿舍門口的一個小童子,擠著鬼臉說我像個土氣的老妖婆。
六界中有一條不成規矩的鄙視鏈。歷來是神仙看不上魔域,魔域瞧不起妖類,妖類瞧不上鬼族。
我一向是頭號的不以為然。好歹我堂堂孟宜,也是鬼族的長公主,正當花容月貌的年紀,怎麼會不如一隻滿臉猙獰的妖怪呢?
當時一氣之下,我攥帶了大把的銀子,下山去買新衣服新首飾。
崐山腳下有個衣服鋪子,裡頭的衣服倒是挺多。
我選來選去,哪一件穿到身上,老闆都夸好看,還說姑娘人美,什麼衣服穿到身上都有一種不同的美感。
衣服好不好看不知道,想必在他眼裡當是銀子最好看。
我也是很愁。從前娘跟我說,綠配紅,看不慫,這種大自然歷經千百年沉澱下來的顏色搭配,是最最好看的。
那大概因為陰冥只產黑白,在這外邊,紅綠貌似是最土氣的顏色。
我正在糾結著,叫老闆全包了的時候,旁邊兩個姑娘有說有笑的在另一邊看衣服。看到我,居然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姑娘,你手上那件配著旁邊那條裙子可能會好些。」
這是到崐山數天來,頭一回有人主動同我說話。
我一時意外又驚喜,聞言就去拿旁邊的裙子,「是這件嗎?」做神仙鬼怪比起凡人有個好處,穿衣服省事,原地轉個半圈,衣服就上身了。
「嗯。」穿藕粉流蘇裙的女子長著一雙人畜無害的水靈靈大眼睛,「這種同色系的配起來會比較柔和,也配你的耳墜和髮飾款式。」
我看了看穿衣鏡,好像的確挺合眼,襯得粉粉嫩嫩的,「多虧了你們,我都不知道怎麼搭比較好……」
藕粉裙子姑娘笑道,「你是近幾日新來的那個姑娘吧,我叫鍾清秋,這是白琴。」
終於趕上了認識新夥伴,我道,「我叫孟宜。子皿孟,宜室宜家的宜。」
白琴過來拉我的手:「那咱們這就算認識了。」
我那時大抵也是個夯貨,以為人家跟你說話就是做了朋友。老闆另外包好了衣服遞給我,我看她們也是來買衣服的意思,「你們的衣服挑好了嗎?」
鍾清秋纖細的手指摸了摸一件質感絲滑的荷葉繡邊長裙,眼底閃過一絲遲疑,「看倒是看了許多,還是不買了。」
我覺得奇怪,「為什麼?」
白琴道,「這衣服好雖好……」
我看她其實很想要那裙子,想也不想便道:「你們儘管買,我送你們。」
鍾清秋道:「這怎麼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沒事,我還剩了許多錢,再說你們剛剛也幫了我大忙。」
我把那裙子往她倆手裡塞,她們倆面露出一絲複雜的喜悅:「那就謝謝你了。」
我爹經常跟我說,財不露白,財不露白。意思就是你雖然有錢,但是吧,要低調做鬼,不能夠大搖大擺,以免人家盯上。我總是有些左耳進右耳出的毛病,一時半會根本不記得這回事。
當天從崐山腳下回來,我雖然只買了兩套衣裙,仍然覺得滿載而歸。
鍾清秋提了衣服,道:「我們倆今晚上禪課,阿宜你們師門有安排嗎?」
「什麼安排,」我愣了一下,「我看大家都在山裡遊蕩,不是還沒開學麼?」
她倆互看了一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