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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嬉年过三十,尚无生育。一日薄暮,她到山下去汲水,在水边看见一颗明珠,大如鸡子,形状颇像薏苡。女嬉暗想道:“不要是月亮的精华吗!”遂随手拾来,细看,越看越爱,不能释手。正要上山,忽所半空蚩蚩一声大响,抬头一看,乃是一颗大流星从对面山上直飞过来,掠过身畔,忽又腾起,直上霄汉,入于昴宿之宫。女嬉吃了一惊,不觉浑身酥软,不由自主,连裙带都松了下来。过了片时,女嬉惊定,觉得不雅,忙将那颗神珠含在口中,用两手来紧裙带。哪知这颗神珠,似有知觉,一入口中,顿然旋转,直从喉间向腹中而去。女嬉顿觉一股热气冲人丹田,又浑身酥软,比刚才还要加到百倍,神情如醉如痴,仿佛有人和他交接一般,半晌才复原状。又惊又疑,慌忙提了汲筒,急急上山,自去炊爨,因为事涉荒唐,对于鲧不敢说明。
哪知这日夜里,竟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长大男子,虎鼻大口,河目鸟嚎,过来和女嬉说道:“我是天上金星白帝之精,曾经降生世间,做女娲氏十九代的孙子,名字叫作大禹,寿活到三百六十岁。后来到九疑山学道,成仙飞去,仍旧上变星精。
现在天下洪水厉害得很,我看了不忍,想来治理它一番,所以化为一颗石子,预备与我有缘的人,我就托生在肚里。昨日竟被你吞了,你与我有缘,我就做你的儿子吧。”说着,全身向女嬉扑过来,女嬉大惊,不觉大叫。鲧卧在旁边,给她惊醒。
就推她道:“怎样着魇了?”女嬉醒来,才知道是南柯一梦。
定了一定神,才将昨日山下之事和刚才梦境,细细告诉了鲧。
鲧道:“果然如此,这个叫做感生帝降,将来生出儿子,一定是非常了不得的,且再看吧。”
过了两月,女嬉果然觉得是有孕了,夫妇大喜,以为必定生一贵子。哪知十月满足之后,竟不生产。女嬉有点担忧,鲧道:“不要紧,当今天子就是十三个月才生呢。”哪知过了十三个月,依旧不生,而女嬉背上常常作痛,仿佛要裂开的样子。
时当炎夏,鲧和女嬉都以为是个外症,如发背之类,不禁心慌,到处找医生,因为地方偏僻,总找不到。
这日已是六月六日了,女嬉忽然一阵背痛,竟昏晕过去。
鲧大惊,拼命叫唤,总是不应。正在手慌脚乱,忽然一想:“不要是奇产吗?从前听见说,大司徒契是坼胸而生的,现在不要是坼背而生吗?”后来一想,又自言自语道:“不然,不然,没有这个道理,没有这个道理。胸下空虚无骨,小儿尚可以钻出,背上居中是脊背,旁边都是硬骨包围,从何处可以出来呢?
”又想了一会,依旧束手无策。细看那女嬉,昏迷不醒,状如死人。不过验她的鼻息,尚有呼吸。鲧禁不住,将女嬉翻过身来,脱去里衣,验她的背部,并无红肿。用手一按,觉得有点奇怪了。原来那脊骨中部,竟似开了一条裂缝一般,虚软无物。
手指按得重些,觉那虚软无物之中有一项圆形的物件,不住的往上乱顶。鲧道:“是了,是了。”那鲧的性情本来是师心自用以为是的,到了这个地步,他就决定了主意,说声:“管他,横坚总是一个死。”立刻跑到里间,寻出一柄尖而且薄的匕首,拂拭了一拂拭,即忙跳上床,按着那虚软无物的地位,匕首轻轻一划,里面登时冒出热血来,那热血之中,仿佛有小儿的胎发模样。鲧至此,更加相信,就说:“一定是了。”但是既恐怕伤及大人,又恐怕伤及小儿,用匕首格外仔细,按着裂缝,横挑上去,直切下去,那时小儿胎发愈加显著,只因骨缝狭长不得出来。鲧忙抛了匕首,用手指嵌进去,向两面轻轻一扳,那小儿就从骨缝直涌而出,登时呱呱大哭。鲧慌忙一手托住,一手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