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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陸弛從未有過只言半語的抱怨。他們是戀人,自然要相互體諒。
只是,陸弛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周晏禮卻忍不住責怪自己。他沉默良久,喃喃說:「陸弛,我是有些生氣,但不是氣你。我是在氣我自己。」
說完這句話,周晏禮顯得落寞而頹廢。
陸弛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周晏禮會這麼說,原本積蓄在心口的氣霎時消了一半。他再次朝周晏禮張開自己的臂膀,示意周晏禮抱一抱。
這一次,周晏禮沒有拒絕。
這天晚上,沒有浪漫的玫瑰,沒有燭光與西餐,甚至沒有繾綣之歡,他們只是擁抱著彼此,安靜地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天還蒙蒙亮,周晏禮就要起床去醫院了。
那時,周晏禮剛進入泰元醫院,身為科室里的老么,自然每逢節假日都要去值班。
他知道,陸弛已經連續一個月都沒好好休息過了,因此起床時分外小心,生怕驚擾了陸弛的清夢。
可饒是周晏禮再小心,陸弛還是迷迷瞪瞪地半睜開眼。他看了周晏禮半秒,問:「要去醫院了?」
周晏禮親親他的額頭,點了點頭,說:「你繼續睡吧,起來之後別忘了吃飯」。
陸弛「嗯」了一聲。他在深圳待久了,倒是有些不適應上海的濕冷了。他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周晏禮有些心疼。做好早餐後,他沒叫陸弛起來吃,只是留了張紙條就上班去了。
不知怎地,聽到客廳響起的關門聲後,陸弛就忽然睡意全無了。他坐起身來,揉揉腦袋,愣了會兒神,接著就起身去洗漱了。
吃過早飯後,陸弛打開了電腦。
說來可笑,他千里迢迢地回趟家,沒帶衣服,沒帶行李,更沒為自己的戀人帶上一份伴手禮,唯一帶在身邊的,就是筆記本電腦。
這是陸弛在e記的第五個年頭。這一年來,他一直忙著鳴雲的ipo項目。工作量大、壓力更大,雪上加霜的是,他與項目經理於葉極不對付。
照理說於葉不該負責這個項目,事實上,鳴雲項目的經理原本另有其人,只是項目做了半截,卻突然換了將。於葉屬於「空降兵」。
起先,陸弛有意修補自己與於葉的關係,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不想讓自己的職場生活更加艱難。可不知為何,於葉對他偏見極深,不止對現在的工作要提意見,還明里暗裡說自己之前的高績效另有貓膩。
那段時間,恰逢經濟下行,各家公司裁員的消息甚囂塵上。
陸弛雖在事務所做了不短的時間,又有cpa在手,但他既非名校畢業,又沒有研究生學歷,放眼上海的求職市場,他要想找到合適的新工作,著實不容易。
更何況,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明年他就該升經理了。
於是,面對於葉的苛責,陸弛選擇了忍耐。但他的忍耐非但沒有換來於葉的另眼相看,反而得到了更加過分的壓榨與苛責。
想到這裡,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浮上陸弛的心頭。
他登錄帳號,還沒來得及將表格打開,就收到了幾位下屬的信息,話術有別,但實質都大差不差,無非是說自己干不下去了,這個假期想休息兩天。
這個假期,就連陸弛自己都請假了,又有什麼理由逼手下的小朋友加班加點?更何況,他知道這些同事們有多辛苦,自然同意了他的請求。
反正在e記,加班費永遠是半價的,調休,是永遠休不到的。這點,早就江湖有名了。
只是,別人能休息,可陸弛卻逃脫不掉。他一頭扎進了工作中,從早晨忙到下午,連午飯都忘了吃。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周晏禮回家了。一回來,他就發現桌上還擺著早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