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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坂從北面的高台寺往南延伸至三年坂,一路可見紅殼格子和蟲籠窗式的古老町家建築,辛然也忍不住摸出手機來多照了幾張。
如果遊客少點就好了。
如果……嚴晏沒非要湊個腦袋過來跟他用美顏相機自拍就好了。
二年坂有各種日式小吃店、和風雜貨店,三年坂那邊則有玩偶店和清水燒瓷器店,是個買手信的好地方。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覺哪個方向都是幸福的方向。
辛然和嚴晏、簡明和溫書分別對視一眼,前者都在後者眼裡看見了明晃晃的兩個大字:
買之。
辛然和他師兄交換了個眼神:看來給親戚朋友帶的禮物是有著落了。
光帶御守回去可不夠。
被激發出了購買慾的兩人顯然正在興頭上,跟橫衝直撞的溫書相比,嚴晏雖然也激動,但還是顯得沉穩多了,甚至有閒情逸緻跟辛然吹起傳聞來:
「寶貝兒,好好走路啊,千萬別摔了。」
辛然只當他是日常關心,沒往心裡去:「我又不是小孩兒。」
嚴晏卻神神秘秘地說:「這裡面有說法的。」
辛然來了興趣,挑眉看他:「什麼說法?」
嚴少俠站在這條異國他鄉的小街上,拿起了講評書的腔調:
「話說這三年坂吶,邪乎得很。稍有不慎在此跌倒,則三年之內必有大難臨頭!」
辛然愣了愣,瞬間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家少俠背地裡都是通過什麼渠道來學習文學知識的。
他勾起嘴角,十分配合地扮演起了聽客,像模像樣地問:
「哦?可有解?」
嚴晏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山羊鬍子:
「有解,有解。」
辛然挑眉:「當何如?」
嚴晏覺得他家辛老師實在太可愛,忍不住湊上去親親他的嘴角,把人攬近了些,聲音明朗而愉快:
「尋一『瓢簞屋』,買個大葫蘆,可解,可解。」
簡明覺得他倆的對話十分有趣,溫書則在購物的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翻了個白眼,十分中肯地評價道:
「是不是有病?嘁,為愛降智。」
嚴晏爽朗地大笑了幾聲,辛然也難得沒有回嘴。
他們輾轉到了衹園,運氣很好的見著了藝伎,又嫌拜一尊神不夠似的,鑽進了八坂神社,時候不早不晚,正在「祈禱受理」的時間內。
辛然握著手裡求到的「上籤」,感覺今天許什麼願望都能實現。
溫書賊頭賊腦地閃到一邊,貓著腰寫他的繪馬,辛然好奇,溫書還不給他看……連簡明都不准看。
辛然心裡明白了七八分,笑笑沒說話,領著嚴晏也去領了一個繪馬。
心形的,祈求戀愛。
辛然一時間竟有些詞窮,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寫什麼好,於是把筆交給了嚴晏,並握住他的手說:
「你寫吧,唔,我牽著你,你也是『上籤』。」
嚴晏左手牽緊他,笑著說:
「問清楚了嗎?這個是求姻緣的還是求天長地久的?」
聽見「天長地久」四個字的辛然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他支支吾吾道:
「不知道,少俠看著寫?」
嚴晏眨眨眼睛,措辭時間短暫到幾乎沒有,大筆一揮,似是玩樂又似是虔誠地寫下了兩排字:
「神啊,看見了嗎,現在站在我身邊,讓我給牽著的這個人。」
「這輩子,只有他。」
嚴晏蓋上筆帽,回頭看著他這輩子唯一想要「天長地久」的那個人影:
「好了。等七老八十,我們再來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