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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把傘……剛才……在下雨……&rdo;肖亞桐仍然抱著雙肩,瑟縮成一團,上下牙齒不停地打架,
&ldo;下雨?傘?&rdo;楊冬想笑,看見肖亞桐可怕的臉色,又笑不出來,將傘收起又撐開,來回操作了數次,似笑非笑地抬起臉,&ldo;怎麼下法?你小子沒病吧?&rdo;
肖亞桐搖搖晃晃地走近兩步,狐疑地盯著那把傘,伸出手在半空中,又像觸電似地彈了回去,冷眼看著他的表現,楊冬不耐煩了,伸出手指撫摸著傘的下面:&ldo;要是剛才真得下雨,這裡會是濕的,對不對?可是我沒有摸到……&rdo;猛然停下,楊冬臉色變了,幾步衝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紗,柄朝上將整把雨傘倒過來捧在手臂間。明媚的陽光下,泛著青黃色、精緻的竹質傘骨上綴滿晶亮的水珠,好像鑽石,一顆一顆璀璨奪目。
&ldo;你到底幹什麼了?&rdo;楊冬面如土色,瞪著肖亞桐,語氣已有些不確定。
&ldo;我說過,這把傘剛才在下雨,你怎麼不信我?&rdo;肖亞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有點竭斯底里,口裡說著,一把搶過傘撐在自己頭上,滿臉絕望地嚷道,&ldo;你看!你看!&rdo;
房中突然響起嘩嘩水聲,楊冬半張著嘴,目瞪口呆望著窗外刺眼陽光映照下,博古架前的詭異場景,就像突然來到了另外一個季節,空氣變得沁冷濕潤起來,桐油傘面下傾泄著像霧又像煙的水幕,看來像一個奇怪的紗籠,將肖亞桐全身罩在裡面,而他,在密密水簾中拼命試圖睜大眼睛,張著嘴劇烈喘息。
&ldo;見鬼了……&rdo;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冬才緩緩仰起頭,狀若痴呆地低聲咒罵了這麼一句。
&ldo;余瞳先生,事情大概就是這樣!&rdo;肖亞桐有點侷促地坐在門邊矮小的藤椅上,眼睛來迴轉動,望著房間裡的那兩個人,男人二十出頭,一身白色唐裝,臉上戴著幅墨鏡,盤膝坐在蒲草墊上,臉上表情雖然溫和,但不知為什麼,有種淡漠和看穿一切的感覺,而櫥櫃邊站著的少女,不過十三四歲,長得玉雪可愛,穿著白上衣和藏青色百褶裙的校服,自然是伊商敏,本來是為客人倒茶的,此時手裡端著青瓷茶壺,聽得入了神。
晴雨傘(3)
&ldo;就是這把傘吧?&rdo;穿白色唐裝的男人,臉上露出微笑,伸出右手指了指肖亞桐抱在懷裡、被一段淺藍色棉布包裹的東西,較之臉部和另一隻手上光滑的小麥色皮膚,他的右手膚色有點淡黑,手指活動也有點僵硬。
&ldo;對!&rdo;慢慢解開棉布,露出膝上淺褐色、散發桐油光澤的雨傘,傘柄是光滑的煙燻楠竹,雕成葫蘆狀,看來十分精緻。那天,楊冬的父親回家後,親眼見證了那把傘無故落雨的奇觀,沉吟許久,建議肖亞桐帶上這把傘來找水產大院一個叫余瞳的人,這種事,只有找這種人,他那麼告誡肖亞桐,又補充了一句:千萬別弄壞了!這把傘很重要呢!
&ldo;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看看嗎?&rdo;余瞳溫和地低聲說道。
稍有猶豫,還是遞了過去,伊商敏似乎完全忘記了要倒茶這碼事,擱下茶壺,滿臉好奇地湊到余瞳身邊,余瞳將傘柄握在手心微微摩挲,細細看了一首一尾,然後手臂輕揚,唰一聲展開了傘。
&ldo;啊……&rdo;伊商敏發出低聲驚嘆,似乎不需要有專業方面的審美水平,就已經被工匠的技藝所折服,肖亞桐理解她的反應,想起當天在楊冬家看到這把傘的第一感覺,似乎瞬間被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