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5 页)
他思索著要不要站起來去幫助同事打烊。咖啡館裡一直慵懶吟唱的爵士女聲沉默了下來,流暢地滑過一串鋼琴獨奏,如同夏夜中天傾瀉的銀河,夏小舟回過神來發現夏末在那瞬間跟他一樣凝神諦聽,昏黃的燈光柔和地勾勒出夏末的輪廓。
溫情在一瞬間充滿了小舟的心裡,把他焦躁尖利的報復心都撫平了。那溫柔的寧謐,他十年渴望不可求的瞬間。他一生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在短短的一個夏天裡,由面前的男人教給他的。他靜靜地看著夏末,慢慢地將面前的人跟他記憶中的那些段落合為一體,該來的思念終於浸透了胸口,讓他柔軟了片刻。
&ldo;哥。&rdo;他輕喚了一聲。
夏末的目光一跳,吃驚地看著小舟。
小舟笑了笑,&ldo;這些年你過的好嗎?&rdo;
&ldo;我……&rdo;夏末的口齒有些不好用,他停頓了一下,捋順了要說的話,&ldo;我上大學第二年就出國了,去年剛剛回國工作。&rdo;
這個回答讓小舟鬆了一口氣,明知道不是,但他私底下可以把這個當作十年一面不見的理由。有時候只要有個理由,很多事就能放下了,不必再耿耿於懷。
&ldo;奶奶去世以後,見到叔叔和阿姨的次數就少了。這兩年他們的身體還好嗎?&rdo;他問道。
夏末如坐針氈,神色尷尬,&ldo;他們身體都很好。&rdo;
&ldo;那就好。&rdo;
&ldo;你現在應該還在讀書吧?今年大一?你在讀哪個大學?&rdo;
夏小舟沒回答,對於遲到的關心有些微的抗拒,更不想說自己跟夏末是校友。
他的沉默給了夏末另外一種暗示,讓夏末的臉上瞬間掠過驚訝和失望,&ldo;你沒有讀大學?你那麼聰明,怎麼沒讀大學呢?&rdo;
這是指責嗎?夏小舟隱晦的叛逆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曖昧地敷衍過夏末問題的答案,臉上神色不變,口裡添油加醋地暗示了一句,&ldo;小時了了,大未必佳。&rdo;
夏末無言以對,小舟知道,通常情況下,沒人好意思責備一個孤兒不成材。他的心裡隱隱生出報復的快感,同時很快就意識到,這確實可能是最後一次看見夏末了,他不會再願意搭理他。人們對孤兒的期望都是自強不息,樂觀向上不是麼?
何況夏末到現在都沒有介紹自己,沒有說自己的名字,那也是不想繼續聯繫的意思。
他低下頭。突然有隻手伸到他面前,他大吃一驚,那人的手指溫柔地觸碰在他的額頭上,陌生人的距離被打破,他的安全空間被侵入,小舟的脈搏加快。 夏末在撫摸他額頭上那條不明顯的傷疤, &ldo;這個傷疤是怎麼弄出來的?我記得你原來沒有的。&rdo;
小舟幾乎要發抖,不由自主地就放鬆身子,硬氣不起來,像人家調教好的小馬一樣地馴服。他聽見自己老老實實地說, &ldo;小時候玩輪滑蹦台階的時候摔的。&rdo;
&ldo;當時嚴重嗎?&rdo;
當時嚴重嗎?他已經忘記了,好像血流到臉上,保姆帶著他去看的醫生,一路都沒敢罵他。他還記得那時他心裡想給夏末去看,看夏末著急說心疼的樣子一定好玩。想不到夏末現在還會問他,想不到還有機會聽夏末問他,想不到夏末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麼不明顯的疤痕。
小舟壓住那幾乎要躍出胸膛的狂喜,那情感仿佛不是他的,那是一個孩子的狂喜,他藏了許多年,現在那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出來索要他長久等待的寶物。但是一切來的太遲了,現在他會嚇著人家的。
他咬緊牙,不